把最后那幾滴也攢進了嘴巴里。飛花似的雪片撲打在面頰,老頭須發(fā)俱白,
只有鼻子還是紅的。
風在夜里鬼哭狼嚎,
叫得禁軍們耳朵尖都麻掉了。他們腹中的干糧所剩無幾,趴久了手腳都會僵硬,
但是很少有人動。
尹昌回頭看了眼禁軍,
心里暗暗稱奇。
前幾日禁軍面對蝎子連眼睛都沒眨一下,
蕭馳野的命令不到,他們就絕對不會擅自行動,誰還能想到這是在闃都干苦力的痞子兵?如果茨州守備軍能夠凝聚到禁軍這種地步,別說端州,
格達勒尹昌也敢打。
可惜這不是他的兵。
尹昌遺憾地癟嘴,
把酒囊揣回腰間。
骨津背上積了不少雪,
他沒戴頭盔,雪掉到脖頸里化成了水,沿著往下淌。他在狂風中捕捉著那些細微的動靜,冰碴子飛旋,在雪面沙沙而過。骨津摁在雪間的手掌忽然握拳,他的目光穿越飛沙般的大雪,
定格在黑暗中的某處。
“來了!”
尹昌匍匐下身體,隨著馬蹄聲的靠近而放輕了呼吸。老頭的掌心在冒汗,他默數(shù)著,生怕自己因為太興奮而抖起腿。
天空中的雪霧被攪成了濃云,矮種馬的馬蹄幾乎要踐在臉上了,尹昌暴喝一聲,說時遲那時快,他已經躍了起來。
可是對方的馬停了!
尹昌的刀都沒有拔出來,蝎子的鐵錘就貼著臉掄了過來。尹昌沒有歷熊那樣的臂力,自然不敢格擋,只能滾身進雪,狼狽地躲開了。
“狗日的好臂力!”尹昌穩(wěn)住身形罵道。
后邊的禁軍從雪地里躥出,原本想跟著尹昌先來個瀟灑的跳躍,見到老頭吃癟后紛紛放棄,選擇老實地拔刀。
蝎子的鐵錘一挨到禁軍,就知道中計了,這根本不是離北鐵騎,而是群戴著頭盔的冒牌貨!
“卸盔!”骨津攀住極速經過的矮種馬,扒著馬鞍,被矮種馬帶了起來,雙腳刮在積雪中,他用刀柄狠狠砸在蝎子的側面,翻身搶占了馬,再次厲聲下令,“卸盔!”
頭盔“哐當”地砸在雪中,禁軍躥入了騎兵的隊伍,他們像耗子似的,不在乎這些邊沙騎兵怎么跑,只要讓馬匹受驚。馬蹄下的積雪蓬松,繩網一兜而起,帶翻了不少騎兵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