黑巖小說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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蕭馳野早就卸掉了甲，枕著雙臂躺在床上犯困，

聽見動(dòng)靜翻了個(gè)身，

在蘭舟撿木屐時(shí)撥開垂帷，

露出了頭。

沈澤川沒防備，嚇了一跳，木屐都掉了。

蕭馳野就這么抓著垂帷，問：“大師的事情是真的？”

沈澤川神情微斂，點(diǎn)了下頭。

蕭馳野看沈澤川點(diǎn)頭，懸了一路的心徹底掉溝里去了。他倒回被褥間，

攤著手臂，一副快死了的模樣。

沈澤川撐著床沿瞧蕭馳野，試探地說：“專門為這事跑回來的？”

蕭馳野為了找一燈把離北都跑遍了，盯著蕭既明給大師寫了十幾封信，結(jié)果面都沒見著，人就沒了。他沉默良久，說：“顏何如呢？”

沈澤川照著脖子殘忍地比劃了一下。

蕭馳野神色冷峻，又靜了會(huì)兒，忽然翻過身，把臉埋在枕頭里，不給沈澤川看。他要是有尾巴，這會(huì)兒都該耷拉到地上了。

“我們?nèi)ヘ饰髡掖蠓颍笔採Y野停頓須臾，才接著說，“闃都還有太醫(yī)院?！?/p>

沈澤川沒吭聲，冰涼的手蓋在蕭馳野頸側(cè)，往上摸了摸他的臉頰。蕭馳野捉住這只手，攥在掌心里。雨把憤怒淋滅了，剩下的是失落和恐慌，他試圖緩解情緒，但這感覺太復(fù)雜了。

“策安?！鄙驖纱ń兴?/p>

蕭馳野說：“天下歸隱的杏林高手無數(shù)，有幾個(gè)找?guī)讉€(gè)，只要是大夫……”

沈澤川突然抽出手，蕭馳野掌心里一空，就想要坐起來，但是沈澤川頂著他的背部，把他壓了回去。

“阿野，”沈澤川撐著臂，少有的強(qiáng)硬，他俯首說，“你聽過千秋師父的話，有大師也未必能徹底根除。但是這具身體還沒有那么糟，”他放緩聲音，“我的藥都在按時(shí)吃，今年沒有生病?！?/p>

蕭馳野伏著的背部緊繃。

沈澤川把頭磕在蕭馳野的后肩，輕聲說：“我不會(huì)離開你的。”

屋外雨聲細(xì)密，蕭馳野胸腔里一片潮濕。沈澤川的側(cè)臉隔著布料貼在蕭馳野的文身上，這里有道傷疤。

“你騙我。”蕭馳野同樣輕聲地回答。

蕭馳野曾經(jīng)以為蕭方旭不會(huì)離開他，可是分別來得那么倉促，他甚至都沒有跟老爹告別。人與人間藏著條界線，跨過去叫死別，那是追趕不上的另一個(gè)世界。

“你把這條命給了太傅，”蕭馳野的聲音在昏暗里顯得沉悶，“你對(duì)他許下殺宿仇的誓言，孤身站在世家面前沒有任何畏懼。你在闃都要我走，又在茶州和敦州傷害自己?！?/p>

這是那兩場事故留下的隱患，它們藏在蕭馳野的心里，在蕭方旭離開后變得無法忍受，蕭馳野只要想起來就會(huì)后怕。他的恐慌不僅僅來自沈澤川的身體，還來自沈澤川這個(gè)人。

蕭馳野說：“蘭舟，你狠狠心就能把我留下。”

第234章

螻蟻

雨滴敲著門檐，