風(fēng)泉在李劍霆的注視里略抖了手,要點錯地方,李劍霆抬指,捏著風(fēng)泉的手腕,把花鈿帶回了額心。
“這幾日大夫怎么說?”
風(fēng)泉聽著宮娥們走動時的風(fēng)聲,避著李劍霆的目光,說:“承蒙殿下掛念,大夫說沒有大礙。”
李劍霆站起身,背后的宮女為她罩外袍。她側(cè)過頭,看著鏡中的自己,她似乎總是會盯著鏡中的自己,像是在尋找著什么。
“司苑局的詳情,待宴席后你再跟我說?!崩顒稣W邊金簪,不再看那虛影,而是轉(zhuǎn)向殿門。
風(fēng)泉會意,上前扶住了李劍霆。
李劍霆走幾步,踩到了地上的光,她垂眸看著那光,擦得锃亮的地板倒映著門外天空,她仿佛站在云間。這一刻,她奇異地有些稚氣,像是留戀這光景,站了許久。
外邊的福滿躬身上階,候在門邊輕聲說:“殿下,時候到了?!?/p>
風(fēng)泉覺得自己臂間微沉,雨后的風(fēng)吹動儲君鬢邊的金簪,那蝶兒打了個旋,輕撞在云髻上。
李劍霆跨了出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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韓丞乘車到宮門前,下車時見著赫連侯。赫連侯久候了,看到韓丞過來,趕忙迎上來,跟他并肩入宮,說:“這些日子你怎么也不管?都察院現(xiàn)在彈劾我,說我圈占民田,這不是假言尋釁嗎!”
韓丞手里轉(zhuǎn)著核桃,說:“你跟岑愈講這種話,他肯信嗎?他手里有潘藺給的賬,對八城田稅有估量?!?/p>
“那得想個法子吧,”赫連侯緊跟著韓丞,低聲說,“他們要圈禁太后,我如今連太后的面都見不到?!?/p>
韓丞心道太后是泥菩薩過河,自身都難保了,這賬已經(jīng)追到遄城,看孔湫他們不死不休的架勢,不會像以往一樣姑息了事。他為這事徹夜難眠,當下摸著蓄起的胡須,道:“我也著急,著急有用嗎?”他瞟了眼前邊帶路的宦官,對赫連侯小聲說,“儲君病倒了,可沒事,這能怎么辦?”
“福滿是個什么忠義東西?”赫連侯走得快,微微出了些汗,“他們這些閹人,就不認得忠義這兩個字。疾追是什么毒?我不信他那套,必定是他在其中做了手腳,不敢得罪內(nèi)閣。如今不就去了儲君身邊伺候?他們都賤得很?!?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