墻頭的弓箭手就看不清濠溝對面。探哨爬上僅存的望樓,
壯著膽子踩著欄桿,探頸在高空巡視。
“看不清,
”探哨鬢邊的汗直淌,
他對墻頭打著手勢,“太暗了!”
單梢炮和投石機的猛攻也停止了,
除了分散的馬蹄聲,
城內(nèi)再也得不到任何消息。守備軍在這難得的安靜里放輕了腳步,
像是生怕驚動什么,他們在各自的位置站起來,對即將襲來的暴風雨有些預(yù)感。
通道內(nèi)的守備軍開始向外撤,他們拖著清理出來的尸體,
給錦衣騎讓出道路。清水潑在青石板上,
澆過馬蹄,
沖散了濃重的血腥味。
騎兵的橫隊動了,他們要經(jīng)過架穩(wěn)的通行板,在城門前形成墻壁。他們在屢次試探里摸清了錦衣騎的路子,對于鋼針,要結(jié)成厚實的磚頭拍爛它!
墻頭上的守備軍不敢擦汗,他們喉結(jié)滾動,
聽著馬蹄聲,在心里齊聲倒數(shù)。
騎兵奔向濠溝。
騎兵的馬蹄踏上了通行板,那轟隆的聲音頓時響徹濠溝。
就是現(xiàn)在!
守備軍揮旗,啞聲大喊:“推——!”
墻頭的重石沿著木制小通道翻滾起來,“咕嚕”地轉(zhuǎn)過短小的地方,磕著邊緣飛躍而出,雨點般地砸在濠溝上。隱于昏暗的騎兵們擋不住上方的突襲,被重石砸得人仰馬翻,通行板立刻斷了大半,數(shù)不清的騎兵跌進了濠溝里。
城門已然大開,以沈澤川為中鋒,喬天涯和費盛為兩翼,三隊齊突。騎兵潰散的陣型空隙無數(shù),錦衣騎見縫襲擊,就從濠溝開始,把騎兵的沖鋒隊伍撕成了碎片。
墻頭的推石手換下,替上來的是弓箭手。熱油澆在箭頭,裹著破絮,在點燃的同時飛射而下。騎兵沒有步兵的頭車掩護,也沒有鎧甲護身,火箭擦過衣物就能燃燒,整條濠溝頓時亮了起來。
費盛的右翼已經(jīng)踩著邊沙的通行板沖到了濠溝對面,他在疾風里伏著半身,抽打著馬鞭飆向前方,在經(jīng)過尹昌的位置時猛地滑身,用單臂拔出老頭的刀。他一握住尹昌的刀柄,就偏頭在肩臂上使勁蹭著臉頰,把刀翻插進自己背部空出的刀鞘里。
費盛在風里勒偏馬頭,朝著東南方向的狼煙臺繼續(xù)疾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