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風泉送進去,”紀綱說,“太傅就再也沒提過了。”
帳頂有雨打聲,帳內略顯寂靜。
姚溫玉膝上臥著虎奴,并不冷,他打破沉默,說:“倘若是他……”
“倘若是邵風泉,那邵成碧何必帶著火銃來?”沈澤川左手撐首,在暖和的帳內思緒流暢,“火銃被換給樊州土匪的事情,邵成碧知道,他明白這批火銃用不了,可是他還是帶來了。”
邵成碧前來赴死,是為了給沈澤川一個能攻打丹城的理由,他有千百種辦法,唯獨不需要火銃來畫蛇添足,除非這批火銃根本不是拿來用的。
一直仰身在椅子里的喬天涯驟然坐正,他沉默須臾,道:“邵伯是想告訴府君,誰是蝎子?!?/p>
火銃是中博蝎子給翼王的,而中博蝎子正是從闃都蝎子這里得到的。陳珍雖然能調動火銃,還掌握圖紙,但奇怪的是,他竟然對春泉營火銃丟失一事毫不知情。
“既能眼觀六路,又能耳聽八方的,非宦官莫屬。”沈澤川陷入了一種奇怪的感覺,他有些清晰的事情開始變得模糊,而模糊的事情卻開始變得清晰,“陸廣白告訴我,替換邊郡軍糧的就是監(jiān)軍太監(jiān)迎喜?!?/p>
“那么福滿就是個替死鬼,”姚溫玉說,“薛延清則是個擋箭牌。”
“這把刀,”沈澤川眉間微皺,“有些捉摸不透啊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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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你究竟是從哪兒來的?”
薛修卓蹲在福滿身前,端詳著福滿的神色。
福滿在酷刑里就剩層皮了,他沒了舌頭,只能用突兀的雙眼瞪著薛修卓,嘴唇翕動。啞兒在薛修卓身后端著紙筆,想要塞到福滿手中??墒歉M十指皆斷,已然是個茍延殘喘的廢人了。
薛修卓沒承想蝎子動作這般快,這簡直和他們當初拋棄魏懷古一樣。他站起身,道:“你是永宜年入宮的太監(jiān),侍奉過光誠帝。后來潘如貴死了,你在官溝里受蕭馳野舉薦,才開始嶄露頭角,隨后,你派干兒子迎喜到啟東監(jiān)軍,示意他調換邊郡軍糧。你是想讓邊郡吃敗仗,替阿木爾打開啟東防線?!?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