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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        黑巖小說

            黑巖小說>將進(jìn)酒全文免費閱讀未刪減 > 第624頁(第1頁)

            第624頁(第1頁)

            好男兒!

            澹臺虎的熱血倏忽上涌,灌滿胸腔,把雙掌燃得微微發(fā)抖。他受蕭馳野親自教引,卻在沈澤川座下屢次犯錯,可是沈澤川仍然給他機(jī)會,他忽然抬手照著自己的臉頰就是幾巴掌。

            這巴掌打得狠,在暴雨里顯得格外響亮。

            澹臺虎的雙頰被扇得通紅,他刀疤掩蓋的眼睛微張,那股沖勁猶存,卻冷靜了些許。他獰聲答道,“此戰(zhàn)不勝,我澹臺虎就不配再做府君的臣、二爺?shù)膶ⅲ〗袢占幢惴凵硭楣?,我也要為吾主踏開這扇門!”

            *

            *

            *

            王宮里的太監(jiān)宮娥們相爭奪物,城門的廝殺聲傳遍闃都,他們都想在城破前逃跑。明理堂的燈只亮了一盞,風(fēng)泉脫掉了宦官的衣袍,端坐在茶案側(cè)旁。他削瘦的身形在重疊飛舞的白紗間,猶似少年郎。

            雨聲疾濺如琴音,天光昏暝似長夜。

            風(fēng)泉攏著那盞微弱的燈,在飛紗間抬起頭,露出半張臉,看見一雙烏黑的靴子停在了薄紗前,雨水沿著對方的劍鞘滴落,在鏡子般的地面上暈出窄窄的漣光。

            “你以為會看見誰,”風(fēng)泉陰柔地說,“邵風(fēng)泉嗎?”

            喬天涯摁著劍鞘,垂著淋濕的發(fā)縷,望不透那層層白紗。他沉重的衣袖垂落在側(cè)旁,像是困住了握劍的手。

            風(fēng)泉撫摸那盞燈,半張臉緩緩笑起來,連帶著那只眼都是滿溢的笑意,他輕輕地說:“你來晚啦?!?/p>

            喬天涯抬起眼眸。

            風(fēng)泉站了起來,他們隔得太遠(yuǎn),仿佛從來都不相識。那些總角情誼都流逝在漫長的奔波里,繞回原地的松月還抱著琴,卻逐漸發(fā)覺,離開的人沒有一個回來過。

            “你帶著劍離開闃都,成為了你說的劍客。喬松月,那些年我好恨你,”風(fēng)泉微仰起頭,指著自己的耳朵,“我卻只帶著這個。”

            那并不醒目的耳洞掩藏著污垢。

            “我卻只帶這個……”風(fēng)泉聲音放低,神情愈漸陰郁,“你看看我,像什么?”

            他看起來那樣年輕,過于蒼白的面容保留著少年的憂郁,就連四肢都還是沒有長開的模樣。

            “父親把劍給了你,祖母送我到中博,我在那里遇見了雷常鳴?!憋L(fēng)泉從齒縫里擠著字眼,“我好想死啊……我差點就解脫了,可是雷驚蟄從溝里把我撿回去,就像他養(yǎng)的那些狗崽子,讓我在格達(dá)勒生活了五年,五年啊……我比那些雜種更聰明,阿木爾看中了我,他要我當(dāng)個四腳蛇,替他率領(lǐng)大周的蝎子,然而我只想回來。”

            阿木爾就放他回來了。

            “回到你的故鄉(xiāng)去,”阿木爾在金帳前遞給風(fēng)泉一把匕首,“見見你的父親和朋友,如果他們一如從前,你就能得到自由?!?/p>

            風(fēng)泉當(dāng)真了,他回到大周,如愿以償?shù)馗鄢杀讨胤辍oL(fēng)泉看著喬天涯的影子,像是在講別人的故事:“我見到父親,他很高興。他撫摸了我的頭頂,然后跪在我的身前痛哭流涕?!?/p>

            “他把你,”喬天涯啞聲說,“送進(jìn)了宮?!?/p>

            “那只是計劃中的一步。父親用后半生在贖罪,求佛沒有用,東宮還是他的噩夢。太傅沒有死,這是他們這些東宮舊臣的唯一希望。父親隱姓埋名守在昭罪寺門外,等著齊惠連的啟用,為了避嫌,他讓我服用那些藥?!憋L(fēng)泉指向自己的胸口,眼眸里呈現(xiàn)的滄桑和年輕的面容相違和。他調(diào)動著面上的神情,在這一刻顯得很詭異,“誰會懷疑我?我就算叫風(fēng)泉,也沒有人相信我就是邵風(fēng)泉?!?/p>

            薛修卓那般謹(jǐn)慎,卻沒有懷疑過風(fēng)泉的身份;李劍霆那般警惕,卻依然聽信了風(fēng)泉的謊言,不是他們不夠聰明,而是風(fēng)泉的模樣早已與年齡對不上。邵成碧的兒子今年三十六歲了,風(fēng)泉看起來卻還沒有及冠,這個誤差讓他在闃都沒有受到任何嫌疑。

            風(fēng)泉眼眸灰暗,他厭倦了哭笑,這張臉都不是真的。他說:“齊惠連有什么用?老瘋子困在昭罪寺二十年,像條搖尾乞食的狗,還惦記著大周的成敗?!?/p>

            齊惠連最初不知道這潭水里還有阿木爾的加入,在沈澤川離開昭罪寺,進(jìn)入天琛年的朝廷后,齊惠連回味著中博兵敗案,在其中隱約覺察了那股不可抵抗的怪力。只是齊惠連也沒想到這是如此龐大錯綜的局,更沒有想到風(fēng)泉會是阿木爾送回來的蝎子。

            “你敬佩齊惠連,”風(fēng)泉的側(cè)顏被白紗遮擋,“你也真可憐,齊惠連和薛修卓又什么不同?他們這些自詡為大義殉道的人物,都把人當(dāng)作棋子。父親甘愿把我困在這個軀殼里,”風(fēng)泉疲倦地望向明理堂的頂部,“讓我不人不鬼,不男不女,”

            “東宮受害,禍及殃魚,邵伯的債,早就在抄家時還清了,”喬天涯的目光定格在白紗的重影上,“你不欠任何人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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