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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卷山中狼 第三十八章 無忌有疾（第2頁）

“如今為何不行了？”

“山匪?！备市奕甯锌溃骸敖┠陙恚椒吮I寇越來越多。他們都是躲進山里，比山中猛獸還兇惡。一開始還有山民壯著膽子進山，死了不少，尸首直接被丟在山腳，此后敢進山的越來越少?！?/p>

魏長樂道：“群山眾多，都被山匪占了？”

“那倒不是?！备市奕鍝u頭道：“可是誰也不敢保證山里沒有盜匪。山貨野物越多的山頭，越容易被山匪占住?！?/p>

“千匪之境，倒也名不虛傳?！?/p>

“大人所言極是?！备市奕蹇嘈Φ溃骸氨I匪太多，出了山陰城就不安全。每年秋收的時候，山匪也都瞅著，找到機會就出來搶糧。所以每年收糧，還需要專門雇人保護，那也是一大筆開銷?！?/p>

魏長樂摸著下巴道：“那甘員外可知道山匪為何越來越多？”

“這！”甘修儒略有些尷尬，道：“大都是吃不飽肚子的百姓，實在過不下去了，才上了山?！?/p>

魏長樂淡淡道：“看來大家心里也都有數(shù)。既知現(xiàn)在，何必當(dāng)初？如果盤剝的不是那么嚴(yán)苛，百姓能勉強吃飽肚子，又怎會有如今的局面？”

甘修儒微一沉吟，終于道：“大人可是覺得我們這些士紳一直在盤剝百姓？”

“土地在你們手里，讓百姓種地，多給他們些糧食不就好了？”

甘修儒卻忽然笑起來，道：“大人可知道這些年山陰的士紳繳納了多少賦稅？我大梁雖然與塔靼議和，卻不代表塔靼人就此老實了。他們的騎兵每年都會在邊境一帶鬧事，一旦有軍情，遭殃的首當(dāng)其沖就是我們這些人?！?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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無忌有疾

“哦？”

“每次打退塔靼人，前方必有人來山陰?！备市奕蹇嘈Φ溃骸耙馑家埠芎唵危瑢⑹總冊谇熬€賣命，那是為了保護我們，所以打勝了，總要犒勞將士們。我們這些士紳大族就必須捐糧捐錢，捐的少了那就是不體恤前線將士！”

魏長樂有些詫異，沒想到還有這樣一層。

“所以每年我們都會備著錢糧，隨時捐獻。”甘修儒緩緩道：“幾年前鬧災(zāi)荒，有幾家收成不好，沒能捐上獻禮，爭執(zhí)了幾句，激怒了軍爺，當(dāng)場被砍死兩個。這事兒報到太原府，上面一句話也沒有說，那兩名士紳也就白死了。經(jīng)此一事，誰又敢怠慢？”

魏長樂臉色更是難看。

“百姓罵我們貪婪成性，前線將士說我們吝嗇無比。”甘修儒嘴角帶笑，卻是一臉無奈：“朝廷要我們繳稅，前線要我們捐錢，山陰有了災(zāi)情，官府也會第一個想到我們。大人，并非在下在抱怨什么，在下只想說，我們其實并沒有想的那么富有。”

魏長樂并無說話，只是若有所思。

“我們拿不出錢糧，朝廷要懲處我們，軍方要責(zé)罰我們，百姓也會罵我們，甚至搞不好連人頭也保不住。”甘修儒道：“山林被占了，我們只能靠名下的田產(chǎn)，如果不多收些糧食，又能怎么辦？我們也不想百姓食不果腹，更不想他們嘯聚山林，但這由不得我們。”

魏長樂終于道：“馬靖良坐鎮(zhèn)山陰，手握兵權(quán)，就沒想過剿匪？”

“剿過幾次?！备市奕遢p聲道：“兵馬出動，花銷更大。每次剿匪，我們都要捐出一大筆銀子。但盜匪越剿越多，我們也承擔(dān)不起出兵費了?！?/p>

魏長樂依稀明白些什么。

甘修儒一臉無奈道：“現(xiàn)在所有人都知道山陰遍布盜寇，有膽子到這邊做買賣的商賈也越來越少。當(dāng)年山陰也是繁花似錦，但短短幾年，已經(jīng)蕭條破敗，長此以往，更是不堪設(shè)想?！?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