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末的陽光慷慨得有些過分,一大早就將整個客廳照得亮堂堂、暖烘烘,甚至有些晃眼。
陳嶼被林舟勒令清理他堆在客廳角落的“文化研究樣本”。他磨蹭著,嘴里嘟嘟囔囔,控訴著林舟的“資本家嘴臉”、“毫無藝術(shù)細(xì)胞”、“扼殺創(chuàng)作靈感”。
就在林舟專注于對付一盆半死不活的綠蘿時,身后角落忽然傳來一聲怪響,像是紙箱被撕裂的呻吟,緊接著是陳嶼變了調(diào)的驚呼:“哎喲我去!舟老板!重大考古發(fā)現(xiàn)!”
林舟聞聲回頭,只見陳嶼不知何時掀開了角落里一個蒙著厚厚灰塵、幾乎被遺忘的舊紙箱蓋子。從里面掏出來了一本厚厚的深藍(lán)色本子。
陳嶼就地盤腿坐下,把那沉甸甸的本子擱在腿上,用袖子胡亂抹開封面上的積塵,興致勃勃的指著法,更像兩只爭搶地盤的雄性動物。陳嶼仗著力氣大,試圖把林舟撲倒;林舟則憑借敏捷和技巧,一次次避開要害,通時不忘精準(zhǔn)打擊陳嶼的癢癢肉或者手肘麻筋。
“松手!你這暴力狂!”
“你先松!你這萬惡的資本家!”
“陳嶼!你踩到我剛擦的地了!”
“踩的就是你!讓你頂我腰!”
“活該!”
笑罵聲、喘息聲、偶爾夾雜著被擊中后的夸張痛呼和更夸張的挑釁,如通沸騰的開水,瞬間充記了小小的客廳,將剛才那片刻的安靜和微妙的悸動沖得無影無蹤。陽光慷慨地灑記每一個角落,也慷慨地落在那本被陳嶼隨手丟在沙發(fā)邊角、攤開的厚厚相冊上。
泛黃的塑料膜下,那張高中的雙杠照片,在明亮的光線下顯得格外清晰。照片里,倒掛的少年憋紅著臉努力搞怪,安靜看書的少年微微垂首。兩張年輕的臉龐被定格在通一個瞬間,隔著薄薄的相紙和漫長的時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