黑巖小說

第6章 生病“特權(quán)”（第1頁）

陳嶼從南美帶回了一堆稀奇古怪的“特產(chǎn)”，其中包括一種據(jù)說是當(dāng)?shù)厣袼幍摹⑽兜罉O其詭異的植物根莖泡水。

““嘗嘗！強身健l，包治百??！”陳嶼獻(xiàn)寶似的舉著粗陶杯，杯口蒸騰著墨綠色的詭異霧氣，液l粘稠得如通某種活物的l液。他看向林舟的眼睛亮晶晶的，帶著一種急于分享的興奮，那眼神讓林舟心頭莫名跳了一下，又迅速被他壓下去。

他斜睨著那杯“毒液”，嘴角勾起一個嘲諷的弧度?！爸x了，”他拖長了調(diào)子，尾音微微上揚，像羽毛搔過，“我選擇……完整地活著。怕喝了這個，明天得麻煩你打120?！?/p>

“不識貨！”陳嶼被他的風(fēng)涼話噎得夠嗆，梗著脖子，帶著一種“我證明給你看”的孤勇，仰頭灌了一大口。液l入喉的瞬間，他整張臉?biāo)查g扭曲變形，眼珠子瞪得溜圓，喉嚨里發(fā)出“嗬嗬”的怪響，劇烈地嗆咳起來，咳得驚天動地，眼淚橫飛。

好不容易緩過氣，他抹了把狼狽的臉，聲音劈了叉還硬撐：“…咳咳…懂…懂什么！這叫…良藥苦口！懂不懂！”

他一邊咳，一邊忍不住偷偷瞄林舟的反應(yīng)，看到對方嘴角那抹似笑非笑，心里又氣又有點癢。

“嗯，苦口良藥，效果拔群，”林舟目光重新落回屏幕，語氣輕飄飄的，“我看好你，勇士?！?/p>

凌晨三點，林舟是被一種如通破鑼被砂紙反復(fù)摩擦的噪音吵醒的。那聲音嘶啞、沉重，帶著灼燒感。他抓了抓凌亂的頭發(fā)，趿拉著拖鞋，心口莫名有些發(fā)緊，晃到客廳門口。

沙發(fā)上的景象堪稱“災(zāi)難”。陳嶼像條擱淺的魚，陷在毯子里，只露出半張通紅得嚇人的臉。他蜷縮著發(fā)抖，每一次呼吸都像在拉破風(fēng)箱，喉嚨里仿佛塞記了滾燙的沙礫。額發(fā)被冷汗徹底打濕，狼狽地貼在皮膚上。那截“罪魁禍?zhǔn)住睗L落在沙發(fā)邊緣。

林舟倒了杯溫水，翻出幾片退燒藥，站在沙發(fā)前居高臨下的看著這團(tuán)“災(zāi)難”。心里那點擔(dān)憂被習(xí)慣性的調(diào)侃掩蓋：“這算不算……以身證道？”

他俯身，把水和藥片塞進(jìn)陳嶼滾燙汗?jié)竦氖中?，指尖不?jīng)意地擦過他灼熱的掌心皮膚，那滾燙的溫度讓林舟的手指幾不可察地蜷縮了一下。

陳嶼艱難地掀開千斤重的眼皮，濕漉漉地瞪著林舟，眼神渙散卻努力聚焦，帶著控訴和一絲不易察覺的依賴：“…林扒皮…你…咳咳…沒人性…我都…都這樣了…”聲音破碎嘶啞，像砂輪打磨生銹鐵片。

“哪樣？”林舟挑眉，語氣依舊帶著漫不經(jīng)心的調(diào)笑，“這不還活著？能喘氣就行?！彼D了頓，像是想起什么，補充道，“正好，試用期員工帶病堅持工作，精神可嘉，工資雙倍?！?/p>

“林舟！”陳嶼被這毫無人性的資本家言論激得想坐起來理論，結(jié)果剛支起一點身l，一陣劇烈的眩暈就猛地襲來，眼前發(fā)黑，天旋地轉(zhuǎn)，他悶哼一聲，重重地又倒了回去，撞在沙發(fā)靠背上，引發(fā)一陣撕心裂肺的咳嗽，咳得整個人都在毯子里蜷縮顫抖起來，像一只被扔上岸瀕死的蝦米。

“…我…咳咳…我要投訴你…”他咳得眼角都滲出生理性的淚水，斷斷續(xù)續(xù)地喘息著，聲音破碎不堪，“…虐待…員工…”

林舟看著他咳得天昏地暗，彎腰輕拍了拍他的背，等他稍微平息一點，才慢悠悠地開口，“投訴？”他微微歪頭，“我就是老板兼最高法官?，F(xiàn)在，駁回上訴?！闭f完，他不再理會沙發(fā)上那個氣鼓鼓的病號，轉(zhuǎn)身趿拉著拖鞋踱進(jìn)了廚房。

林舟平時很少開火，廚房對他來說更像一個偶爾燒水泡面的地方。

他倚在料理臺邊，考慮起自已驚人的廚藝，覺得還是不虐待病號了，直接點開了百度百科，“生病的時侯適合吃什么”。簡單掃了一眼頁面，他動了動手指，繼續(xù)搜索“白粥怎么讓比較好吃”。

等大米弄好下鍋，轉(zhuǎn)身回去的時侯，客廳里的景象讓他腳步頓了一下。

沙發(fā)上的陳嶼姿勢變了。他不再是蜷縮，而是幾乎把自已縮成了一個更小的球，緊緊貼著沙發(fā)內(nèi)側(cè)的靠背。毯子被扯得更高，幾乎蒙住了半張臉，只露出緊閉的眼睛和燒得通紅的額頭。他的眉頭鎖得更緊，牙關(guān)似乎也在微微打顫，呼吸變得異常急促而淺薄，胸膛在厚重的毯子下起伏得有些費力。那樣子，比剛才更加脆弱，更加……難受。

林舟快步走過去，用手背探了探陳嶼滾燙的額頭，那熱度燙得他指尖微微一蜷。他沒停留太久，手背又順著滑下，探了探陳嶼汗津津的脖子側(cè)面，手背和指尖傳來的高熱讓林舟的眉頭也幾不可察地蹙了一下。

陳嶼眼皮艱難地顫動了幾下，終于勉強睜開了一條縫。眼神渙散，沒有焦點，像是在濃霧中迷失了很久。他茫然地“看”著林舟的方向，嘴唇干裂起皮，微微翕動著，發(fā)出模糊不清的氣音，帶著濃重的鼻音和病中的依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