黑巖小說

履薄冰（第1頁）

履薄冰

，開始檢查設(shè)備和數(shù)據(jù)記錄。領(lǐng)tou的官員不耐煩地掃了一yan屏幕上密密麻麻的公式：“你研究這些到底有什么實際用chu1？”

明達克制住nei心的煩躁，平靜地回答：“我們探索的是量zi場與時空的統(tǒng)一，這對于理解宇宙誕生的狀態(tài)有著至關(guān)重要的意義?！?/p>

官員搖tou嗤笑了一聲，沒有再多說什么，低tou繼續(xù)檢查實驗數(shù)據(jù)。

揚西輕聲地安wei周圍面se緊張的年輕研究員，試圖緩和實驗室nei的焦慮氛圍，但他也銳地gan知到明達qg緒中的復雜擾動。

審查人員最終也沒能找到什么發(fā)作的由tou，明達yan神在屏幕與領(lǐng)tou官員之間移動，右手始終垂在shenti一側(cè)，指腹貼著實驗臺邊緣，骨節(jié)輕微繃緊。

領(lǐng)tou的那人合上記錄板，嘴角收著一個勉qiang維持禮貌的角度，轉(zhuǎn)shen前留xia最后一句：“希望你們的研究，真像你說的那樣重要?！?/p>

等他們走遠，門再次閉合，實驗室nei的空氣才重新liu動。年輕的研究員們沉默地站在各自工位旁，手掌擱在終端控制板上，pi膚幾乎貼緊玻璃，像是等待一個不會再啟動的程序。

履薄冰

一名年輕研究員低聲說道：“明達博士，我們的研究真的還有意義嗎？政府甚至都不愿意再支持我們了?！?/p>

明達慢慢掃視過每一個人的臉，沒有催促。她走到主終端前，按亮那塊被暫停的能源節(jié)點圖像。光點依次閃亮，像從深海涌上來的碎金。

“我們所做的研究，是人類理解宇宙真相的基礎(chǔ)工程?！彼龥]有提高聲量，也沒有刻意壓低?！盎蛟S它現(xiàn)在看起來沉默、緩慢、成本高昂。但每一個數(shù)據(jù)點，都是我們走進未知世界的坐標系。”

有幾人下意識地挺直了脊背，有人低頭輕輕按了一下手邊的按鈕，終端屏幕重新亮起，也有一人望向地面，眼神游離，腳尖不自覺地踢著椅腿的邊角。

明達點了點頭，轉(zhuǎn)身往自己座位走去。長椅在她背后發(fā)出細微的摩擦聲，她在上面坐下，解開實驗服的上端卡扣，喉結(jié)微動，喝了一口已經(jīng)冷掉的咖啡。

這句話，已經(jīng)說過太多次。每次都有效果――一部分人會被重新點燃，一部分人沉在原地，等待更有說服力的理由。

但她自己清楚得不能再清楚：她不曾為了人類未來走進這片研究場域。

有人天生喜歡聚光燈下的喧囂，于是成為演員；有人向往財富，最終成為了商人；還有一些人喜歡馴服混亂，于是做了政客。她呢――她只對混沌背后的規(guī)則感興趣。那些看不見的公式結(jié)構(gòu)、變量關(guān)系、不斷偏離又收斂的測量曲線，是她唯一能感覺到“真實”的存在。

夜幕降臨時，明達終于回到家中，疲憊緩緩涌現(xiàn)，她倚在沙發(fā)靠背上，額前的發(fā)絲垂落，掌心墊著一只剛倒好的陶杯，溫度已從指間散去。

揚西站在她面前，沒說話?？蛷d靜得只剩鐘每一次間斷的滴答。明達看著杯中浮起的氣泡一點點破滅，忽然說：“我今天說的那些話，是為了他們。但對我來說，科學不是為了所謂文明進步，也不是為了那些好聽的理想?！?/p>

她沒有抬頭，只是微微偏了下頭，肩膀貼著沙發(fā)邊緣的弧度。聲音不帶情緒，也不期待回應，像在拆開一封寫給自己很久以前的信。

“我只是想知道而已。我想知道答案，想看那個黑盒子里有什么。除了這個，我對什么都提不起勁。”

揚西緩緩在她面前蹲下，一只手覆上她握著杯子的手，另一只手指輕輕捏了捏她的指尖。他低著頭，指腹停留的時間比必要的久了一瞬。

“明達小姐，你做這些的原因是什么，對我來說并不重要?！?/p>

他仰起臉，眼睛定定地望著她，語氣很輕，但每個詞都停得分明。

“我的原因――只是你本身?！?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