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批學(xué)生走出巫居山學(xué)堂的時候,白九思找了過來。
哪怕白九思盡力裝得若無其事,可花如月十分了解他,明白他是真的替她受罰去了,眼淚不禁奪眶而出,過往殘存的怨恨也隨之涌上心頭。
花如月想要質(zhì)問白九思為何要自作主張,可她自己在某種程度上已經(jīng)是受益者了,那些飽含怨恨的質(zhì)問就怎么也問不出口了。
花如月自己擦去眼淚,深呼吸幾次調(diào)整好心情,迎著姜莘莘擔(dān)憂的目光,到底還是讓白九思進了門。
兩人一東一西地坐著,相顧無言。
花如月是沒想到她跟白九思之間竟然會走到無話可說的境地,而白九思則絞盡腦汁在想如何跟花如月解釋自己突然失蹤這么久。
他也是在返回凡間的途中,突然想起天上一日地上一年這事兒,他受刑整整十日,凡間已然過了整整十年,后來又被瑜琊仙君押在天宮快十日的時間,凡間已然過去了快二十年的時間了。
姜莘莘直接找了個借口出門去了,給這倆人留出了足夠的私人空間。
終于,花如月開口問道:“白九思,你什么時候才能不自作主張呢?”
白九思頓時臉色一白,裝出來的鎮(zhèn)定直接破了功,伸手想要去拉花如月,卻被花如月直接躲開。
白九思訥訥地喚了一聲“阿月”,卻什么話都說不出來,這讓花如月分外惱火,直接冷笑道:“哈,你大成玄尊好生厲害!是不是以為封印了我一身法力,又替我上玄天受罰,此舉好生了得,我應(yīng)該痛哭流涕懺悔我貿(mào)然插手凡人因果的錯誤,悔恨終身地表示從此不敢再犯?!”
白九思不敢繼續(xù)僥幸,趕緊道歉,并且將自己當時的想法一五一十地交代清楚:“阿月我錯了,當時你協(xié)助孟長琴斬殺了旱龍,我便知道西北三州之地連年大旱之事必有隱情,所以我必須在玄天使者找到我們以前,做出決斷?!?/p>
“我不顧你的哀求直接趁著你反噬重傷未愈之時,將你一身修為封印,一是為了讓玄天使者晚一點找到你,我好早做打算,二來也有請玄天使者看在我們主動領(lǐng)罰的領(lǐng)罰的份上,投機取巧,減輕責(zé)罰的意思?!?/p>
“之所以當時沒有告訴你這些,是看你情緒過于激動,我覺得或許不管我說了什么,你都暫時聽不進去,而我們也沒有多少時間可以耽誤,所以我便直接動手了……”
白九思最大的好處就是知道自己做錯了,也承認那個時候看妻子花如月情緒太過激動,所以先入為主覺得跟她講道理一時半會兒是講不通的了,所以才自作主張直接行事。
花如月將這一切聽在耳中,心里一腔悲憤卻不知道該向誰發(fā)泄。
白九思沒有明說,她自己已經(jīng)反應(yīng)過來了,是她貿(mào)然行動斬殺旱龍,違背天規(guī)犯錯在前,而如今她也想起來了,白九思在封印她一身法力之前,確實提到過旱龍跟西北三州之地的連年大旱并無直接關(guān)系。
是那個時候她鉆了牛角尖,執(zhí)著于白九思隨便就能出手救下凡人,而她救下孟池就被認為是犯了大錯,是她心里先存了不平跟怨氣,所以無法以平常心看待巫居山大旱。
而那個時候,她沒有及時說出懷有身孕一事,未嘗沒有想要借此事讓白九思后悔莫及的意思……
說實話,白九思只覺得花如月在歷劫期間動用法力干涉凡人生死大事是錯,在旱龍之事上她也并不是全錯,這個時候說什么都晚了,他只好說道:“阿月,并不是你一動用法力就會招來玄天使者的裁決,而是你明明以凡人之身正在歷劫,卻依舊使用法力干涉凡人生死,才是錯。”
花如月本能地反駁,說出了在自己心里存了許久的話:“那你呢?你何時將凡人的疾苦放在眼里、放在心里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