姜莘莘回宮,齊妃第一時間就上門告狀:“皇后娘娘,虧您離宮之前不惜得罪年妃也要保護莞貴人肚子里的龍?zhí)?,可她自己卻絲毫不將您的仁慈放在心上,竟然一個人帶著一個宮女就往冷宮里頭去!”
“說句不好聽的,那沈氏當初作出那樣欺君罔上的事情來,皇上也只是將沈氏貶為庶民安置冷宮,并未牽連前朝沈氏一族,已經(jīng)是皇上仁慈,娘娘您大度,可莞貴人偏偏不念著您跟皇上的好,聽說她們二人在冷宮見面之時,對皇上多有怨懟,對娘娘您也多有揣測!”
姜莘莘隨意笑笑,“齊妃最近也算是歷練出來了,這嘴皮子可真是利索多了?!?/p>
齊妃還當姜莘莘是在夸贊她呢,不好意思地笑笑,“臣妾也是想到什么就說什么了,只是實在不滿莞貴人不將您一片好意放在心上?!?/p>
姜莘莘實在懶得跟齊妃多說,這個齊妃啊,年輕的時候或許是真的傻白甜,可在潛邸混跡那么多年了,在后宮之后也掌握著宮權(quán),這心思啊,自然再也不負年輕時候那么簡單了,不然當初如何能聽了宜修幾句似是而非的挑唆,就敢直接給懷著身孕的嬪妃下毒呢?
都說她一顆難得的慈母之心,只是不長腦子,不會從長計議,下毒都鬧出個實名來。
可真正不長腦子的,不該是連宜修那些個似是而非的話都聽不懂嗎?
自從入了宮,姜莘莘對三阿哥弘時可沒有了任何優(yōu)待,齊妃可不就主動催著弘時時常往景仁宮來請安,而且弘時再也沒了從前面對宜修時候的暗自抵觸,可見這母子倆或許腦子真的不夠聰明,但他們骨子里也著實會為自己謀利。
承乾宮里,莞貴人聽到皇后回宮以后多少有些擔憂,尤其聽到齊妃去了景仁宮的消息之后,就暗自準備了起來。
浣碧還是不贊成當日莞貴人親自去冷宮看望沈眉莊的事情,又聽到宮人匯報說齊妃去了景仁宮,便著急了,“齊妃娘娘也真是的,都快做祖母的年紀了,還是那般不穩(wěn)重,抓著小主的錯處就恨不得立刻去告狀了!”
莞貴人心里也是這樣想的,不過到底清楚浣碧跟齊妃之間的巨大差距,勉強說了浣碧一句:“你住嘴吧,齊妃是妃位娘娘,我尚且不能說嘴,你倒是口無遮攔,是生怕咱們的錯處還不夠多嗎?”
浣碧勉強閉了嘴,但她一貫有自己的邏輯在,認為自己也是甄家的小姐,如今不過是明珠蒙塵,可她也是個正經(jīng)的主子,比這紫禁城里的宮女嬤嬤還有太監(jiān)們都高貴,將來的身份地位必定也是不低的。
浣碧心里有些想頭,只是沒有人“點撥”過,她自己也懵懵懂懂的,所以連心細如發(fā)的莞貴人都并未察覺有什么不妥,她一貫覺得是甄家委屈了浣碧,所以她十分愿意在自己能力范圍內(nèi)盡量讓浣碧過得舒坦些。
然而莞貴人提前做了那么多應(yīng)對,姜莘莘卻并沒有提起她去冷宮那事兒,還是年妃看不過眼再次讓莞貴人抄寫經(jīng)書加罰禁足兩個月。
年妃意識到了自己在后宮之中越發(fā)危險的處境,可她不知道該如何破局。同樣知道她危險處境的還有一個曹貴人,可惜曹貴人一心只想離開她,尤其在年妃將溫宜公主抱到翊坤宮養(yǎng)著過后,她每一天都恨不得一睜眼就能聽到年妃的死訊!
五月,宮里開始收拾往圓明園去避暑了,太后依舊緊閉壽康宮,果郡王連去寧壽宮探望舒太妃都要特別請旨,再不能如從前一般,只需要打著給太后請安的旗號,就能在后宮里溜達。
所以果郡王如今也只希望趕緊立下功勛將舒太妃接到王府供養(yǎng),但大胖橘心眼兒小,想起先帝晚年對果郡王的各種寵愛,他就見不得果郡王任何一點好,更別說給果郡王機會立功了,所以,哪怕果郡王也被大胖橘點了到圓明園散心,果郡王依舊只能做個陪聊、陪玩。
果郡王一腔郁悶之情無處發(fā)泄,偶然間透過花木,窺見了在浣碧等一干宮人陪伴之下出門散步的莞貴人,有些心思就一發(fā)不可收拾,竟然開始刻意盤算起來,準備“偶遇”這位頗負盛名的新晉寵妃。
姜莘莘原本以為果郡王就是個文藝青年,哪怕她自己的記憶再結(jié)合宜修的記憶,都沒找到果郡王刻意勾搭甄嬛的證據(jù),所以她只以為果嬛能走到一起,是各種陰差陽錯,也是志趣相投之下的必然。
可她也沒想到,果嬛之間的一切,竟然開始于一段貨真價實的陰謀。
既然這一切并不是始于惺惺相惜,那姜莘莘動作起來就更加毫無顧忌了。
所以晚間大胖橘過來吃飯的時候,姜莘莘就直接說道:“臣妾恍惚記得果郡王已經(jīng)二十好幾的年歲了,之前臣妾還曾跟太后提過,不若將孟國公府的孟氏賜婚于果郡王,只是后來太后娘娘一直沒提,臣妾也不好見天兒拿這些事情去勞煩太后,果郡王的婚事竟耽誤至今呢。”
大胖橘只要一想到先帝年老之時最寵愛果郡王這個幼子,連騎射都手把手教授,心情就不是那么美妙了,巴不得果郡王打一輩子光棍兒呢,哪里會主動賜婚。
更何況每一次提起賜婚之事,果郡王總有各種借口推脫,他也懶得費心。
但今日不同,姜莘莘顯然是有想法的,而且就算他今日不表態(tài),以她的性子,來日必定會想方設(shè)法做成心中所想。
所以大胖橘也干脆問道:“那皇后是什么想法?”
姜莘莘笑道:“臣妾還能是想法?孟國公府的格格身份上倒也匹配郡王嫡福晉,可不妙的是孟氏只是漢軍旗,若皇上不能為孟氏抬旗,就做不得果郡王嫡福晉了?!?/p>
在旗的身份嘛,在姜莘莘看來就跟寵物比血統(tǒng)似的,她自己很是嗤之以鼻,但世人,尤其是官宦人家還挺看重這一層身份的。
宗室里,如今最成功的便是曾經(jīng)乃是包衣出身的平郡王福晉曹氏,當年先帝為了安撫奉圣夫人,也為了顯示自己對于心腹重臣的看重,將曹氏抬旗不說,還賜婚給宗室郡王做了嫡福晉。
那個時候曹家多風光啊,先帝甚至還對奉圣夫人說是“吾家老人”,各路皇子也爭相拉攏曹氏一族,而如今的曹家已經(jīng)是大胖橘案板一角的魚肉,只等年羹堯的事情過去,曹家就要步入年羹堯的后塵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