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翊跟方凱毅的談話并沒能取得什么進(jìn)展,許沁已經(jīng)不打算耗下去了,直接晃悠到提筆描繪著自己宇宙的方凱毅身邊。
方凱毅一開始就注意到了許沁的靠近,也隨著許沁將專注的目光放在他和他的星空圖上,他實在忍不住心旌動搖。
不過他自我控制十分完美,連在他眼里十分愚蠢的唐可盈都能容忍,更何況從來不跟唐可盈一個量級的許沁。
所以他還能保持矜持的樣子,轉(zhuǎn)頭微笑著問道:“許小姐的星空會是怎么樣的呢?不知我是否有那個榮幸親眼目睹?”
沈翊用方凱毅的電腦研究著基因圖譜,實際上注意力也免不了分給許沁,許沁一動,他就知道她要做什么了。
許沁的眼神一直停留在方凱毅一半燦爛,另一半更像黑洞的星空圖上,隨口應(yīng)道:“我的星空,自然是星辰大海,絢麗又危險的了?!?/p>
方凱毅的眼神更加熱切了幾分,他以為自己跟許沁心有靈犀,隨著許沁的湊近,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,“我就知道許小姐非同凡響?!?/p>
許沁直直地跟方凱毅眼神相接,方凱毅巨大的驚喜過后,就被她涼薄的眼神潑了一盆冷水。
或許用涼薄來形容太過單薄了,可是方凱毅只覺得自己在許沁眼中似乎不過是她腳邊偶然出現(xiàn)的一只小小螞蟻,她若無意注意到他,就是他天大的榮幸。
而不被看到甚至不被感知到,才是常態(tài)。
許沁看到了方凱毅暗藏在眼底的恐懼,這才滿意了些,牽動嘴角微笑著問道:“這一片黑洞,代表著什么呢?”
方凱毅努力讓自己從許沁的眼神中拔出神思,順著許沁的指尖看過去,那是他尚未完成的黑洞的景象。
方凱毅猶豫了一下,終究還是開口說道:“黑洞,在某種程度上本身就是一種生與死、毀滅與重建的對立統(tǒng)一。我只是一個凡夫俗子,就算有幾分才華,也不敢妄圖與那樣偉大的造物比肩?!?/p>
“這是一個啟示,它會督促我去探尋刻在基因里的天性,和千萬年的時間里已經(jīng)融入基因的習(xí)性,而我那些無比珍貴的實驗數(shù)據(jù),它們十分真誠地昭示著未來?!?/p>
“我的使命,就是用基因科學(xué),去修復(fù)造物主的漏洞,創(chuàng)造隨著人類繁衍,一代比一代更好的人類。”
許沁在聽到“造物主”這三個字的時候,實在沒忍住笑出了聲。
這個世界的人類,的確不是完全的自然孕育、環(huán)境促進(jìn)進(jìn)化而來,他的誕生,每一步都有一股神秘力量的干預(yù),說祂是造物主其實也不為過。
當(dāng)這個稱呼從方凱毅的口中說出來的時候,許沁只覺得十分諷刺。
這個世界已經(jīng)沒有了神仙妖魔鬼怪等等的靈異存在,科學(xué)占據(jù)了絕對的主流,宗教最初是用來撫慰人心的存在,后來則淪為了工具。
許沁眼睛微微瞇了瞇,鄭重地對方凱毅說道:“你看我的眼神,讓我總是忍不住感到惡心?!?/p>
方凱毅趕緊道歉:“對不起,是我的錯,是我對許小姐的美產(chǎn)生了覬覦之心……”
許沁毫不客氣地拆穿方凱毅的小心思:“你不是覬覦我的美麗,而是覬覦我的基因?!?/p>
這一點方凱毅無法否認(rèn),但在這個危險的時刻,他竟然詭異地感受到了一種平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