何家鈺難得沒有趁著睡覺的功夫暗自修煉,而是在跟之前找好的“富婆”溝通,林俊榮先前來過西樵村一次,中間沒找到何家樹就先離開了,所以何家鈺這邊也沒找到人,但是最近好像對方又開始不斷給何家樹打電話,試圖聯(lián)系他了,所以何家鈺想著,不如一鼓作氣先將林俊榮給騙走再說。
他也沒想過做什么違反法律的事兒,就是想讓林俊榮在那位富婆身上多花點兒心思,最好被富婆吊著無暇他顧。
面對大房唯一的根苗,何宏光的態(tài)度跟語氣都軟得不像話,何宏娟都忍不住嗤笑了一聲,卻絲毫不影響何宏光溫言細(xì)語地跟何家鈺說話。
何宏光早就找了許多人深切了解過何家鈺的身體狀況了,知道他恢復(fù)得十分好,甚至有希望恢復(fù)到他遭遇車禍以前的水準(zhǔn),他心里當(dāng)然十分高興,恨不得去祠堂放一天的鞭炮,再準(zhǔn)備三牲六畜來酬謝祖宗。
何宏光說完了何家鈺的身體狀況,根本不敢繼續(xù)多留哪怕片刻的時間,生怕聽到何家鈺詢問他媽媽王麗華的事情,所以隨便找個借口就直接離開了,從何家樹身邊經(jīng)過的,當(dāng)然照例無視了何家樹,連半分眼神都沒給。
何宏娟看著何宏光落荒而逃的狼狽背影,輕哼一聲,說道:“你們二叔啊,以為自己拆散了小鈺的家,所以生怕小鈺你記恨他呢?!?/p>
說完,何宏娟就覺得自己一時大意說錯了話,強(qiáng)撐著長輩的架子也找了個借口匆忙離開,房間里只剩何家鈺跟何家樹兄弟倆了,何家樹痛恨何家那些所謂的規(guī)矩傳統(tǒng),何宏光之前傲慢的態(tài)度再一次點燃了他心中的怒火。
何家鈺對于那些所謂的宗族規(guī)矩絲毫都不放在心上,眼下最重要的還是再次露面的林俊榮的事兒,他示意何家樹關(guān)上門說話,何家樹遲疑了一下,到底還是聽從了何家鈺的吩咐。
等何家樹坐到床邊靠近了些,何家鈺將自己電腦上顯示的一個富太太的資料拿給何家樹看,“這位女士本身是設(shè)所謂的‘重金求子’騙局的人,林俊榮是個見利忘義的小人,偏偏他劣跡斑斑卻從未有過要命的把柄,所以尋常辦法肯定對付不了他,這位女士的路子倒是能讓他們黑吃黑,至少能讓林俊榮消停一段時間?!?/p>
何家樹沒想到何家鈺還惦記林俊榮的事情呢,幾乎要以為何家鈺在自己身邊安排了眼線什么的就盯著他呢,好半晌,他才終于找回了自己的聲音:“…哥,林俊榮的事情我自己能解決…”
何家鈺抬起眼瞼給何家樹一個眼神,“你要是自己能解決啊,這林俊榮就不會再次出現(xiàn),還在村里四處打聽咱們家的具體地址了?!?/p>
何家樹本身就是個正直又善良的人,當(dāng)然拿林俊榮這樣的混子癩子沒有任何辦法,所以何家鈺才將所有的事情都攬在自己身上,“之前我跟你說過了吧,要事真有跟林俊榮對簿公堂的那一天,你無論如何都要否定跟林俊榮之間的親緣關(guān)系,剩下的事情就都交給我就好?!?/p>
何家樹一邊感動一邊還以為自己能稍微松口氣了,結(jié)果中午的時候何家浩過來吃飯,說話間就提到了有人在西樵村里打聽他們家地址的事兒,“也不是問到我跟前來了,是有人問了陳俊立,陳俊立敷衍了一番轉(zhuǎn)頭就告訴了我。”
“他說對方是個穿著花襯衫,帶著大金鏈子還流里流氣的中年人,好像在問他之前,就已經(jīng)問過不少其他人了,若楠也說在她經(jīng)常去弄頭發(fā)的張阿姨家好像看到過那個人,她說張阿姨對那個人的態(tài)度好像有些不一樣,她還以為他們在談戀愛呢?!?/p>
何家樹竭力平復(fù)自己憤怒的心情,只覺得自己的臉面都被林俊榮給丟盡了!
何家鈺趕緊出手按住將要暴走的何家樹,“好了好了,都是大哥的錯,大哥應(yīng)該對林俊榮的事兒多上心,不該讓他走了又回來給你添堵!”
何家浩可不是傻子,看兩位哥哥的態(tài)度跟反應(yīng),就猜到那個林俊榮就是攔著陳俊立打聽何家住址的人,更是跟開理發(fā)店的張阿姨搞曖昧的人,還是欺騙了他大伯母,害得何家大房幾乎家破人亡的人!
何家浩握住何家樹另一只手,也跟著安慰他道:“二哥你放心,有什么事情我們一起面對!”
何家鈺一聽這話就暗道要遭,果然就見何家樹一臉恨不得帶著林俊榮一起消失的的決絕表情,他趕緊一把將人扯到自己懷里按著強(qiáng)行安撫,還不忘給何家浩使個眼色讓他出去給他們留一點私人空間。
何家浩也知道自己說錯了話,咬著嘴唇一臉懊惱地猶豫半晌,終究還是出去了,還體貼地關(guān)上了房門,只是就站在門口,半步也不敢離開。
為了安撫何家樹,何家鈺直接自揭傷疤:“你這點事情算什么呢?這么多年以來,我雖然在外界看起來是個一動不動的活死人,實際上我的意識非常清醒,我能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身體不受控制所帶來的一切難堪的情形?!?/p>
“甚至自從我清醒過來都快一年的時間了,我依舊必須要在旁人的幫助下,才能完成正常的吃喝拉撒,甚至一開始我必須清醒地面對我連…都無法自控的情形!”
“我的確還活著,甚至是個醫(yī)學(xué)奇跡,可很多時候我都恨不得自己從未清醒過,還不如死了或者干脆瘋了……”
這些話當(dāng)然過分夸張了的,畢竟何家鈺的內(nèi)核是經(jīng)歷頗多的姜莘莘,哪怕一開始的確很難為情,但沒多久他就沒空在意這些細(xì)節(jié)了,轉(zhuǎn)而一心撲在凝聚靈氣上面,覺得早日恢復(fù)擺脫這樣的窘迫才是正經(jīng)。
但何家樹光是稍微設(shè)想一下就覺得何家鈺吃足了身體上的苦,心理上更是承受了諸多折磨,再也不敢在林俊榮的事情上面跟他犟什么了。
“……哥你別說了,我再也不會因為林俊榮就覺得自己不好了……”
何家鈺這才松開何家樹,不去看他翻紅的雙眼,只是隨意說道:“之前就跟你說了,林俊榮的事情只管交給我,你只管當(dāng)林俊榮從未出現(xiàn)過就好了?!?/p>
何家樹只是點點頭,不敢發(fā)出一點聲音,生怕自己哽咽的時候被何家鈺發(fā)現(xiàn),而外面影影綽綽聽了一些事情的何家浩也忍不住攥緊了拳頭,恨不得讓那個林俊榮立刻消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