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總司令閣下有他的考慮!要塞……要塞確實至關(guān)重要!絕不能……”恩斯特的聲音有些干澀,連他自己都覺得這句辯解在當前的形勢面前如此蒼白無力。
格蘭特甩開恩斯特的手,臉上的不忿并未消退,卻又在深吸一口煙后化作了更加深沉的陰郁。
他煩躁地抓了抓自己半shi的頭發(fā),靠在冰冷的墻壁上,聲音變得沉悶而疲憊。
“好了好了,我知道。我只是……有點心煩!你知道更糟的是什么嗎?”
恩斯特不解地看著他,等待下文。
格蘭特將目光投向舷窗外持續(xù)不斷落下的雨幕,以及雨幕后那片因水汽和硝煙更加朦朧不清的城市火光輪廓,用一種近乎麻木的語氣說道。
“更要命的是,我們還能指望誰?議會那幫躲在地下酒窖里發(fā)抖的老爺們,還是那個被推上王座的小丫頭?”
他自嘲地笑了笑,語氣里的悲觀幾乎要溢出來,“去年王室死光的時候,他們就該想到的。背叛羅門的代價,現(xiàn)在才剛剛開始?!?/p>
他頓了頓,沒再說下去,但語氣里的無奈甚至是一絲不易察覺的、對王室現(xiàn)狀的悲觀憐憫已經(jīng)足夠說明問題。
經(jīng)歷了去年幾乎將王室核心成員一掃而空的那場巨大變故,王室不過是平衡各方的勢力的一個象征。
指望她能發(fā)揮作用,就不會選擇背叛羅門。
如今羅門的報復(fù)來的如此之快,快到他們歡送軍隊出發(fā)還是“昨日”的樣子。
指望王女在亂局中力挽狂瀾?
沒有人會存有這種奢望。
恩斯特低下頭,濃眉緊鎖,手指無意識地用力摩挲著滾燙的咖啡杯。
是啊,能指望誰?
他感到一種巨大的無力感沉甸甸地壓在心口。
碉堡外,那遙遠又似近在咫尺的baozha聲仍在隆隆作響,那是米亞兵工廠?
還是港口船塢?
雨水順著射擊孔邊緣的防雨檐滴落,發(fā)出單調(diào)而持續(xù)的滴答聲,像是倒計時的秒針,每一滴都敲在緊繃的神經(jīng)上。
一陣沉默后,恩斯特仿佛用盡了力氣,才艱難地問出那個大家心知肚明卻不愿面對的問題。
“所以……按照這個態(tài)勢,敵人的下一個重點打擊目標……很快就要輪到我們了吧?”
“畢竟我們是交通樞紐……”
他心里還存著一絲僥幸:也許敵人的力量在之前的攻擊中消耗殆盡了呢?
也許……
恩斯特放下咖啡杯,下意識地想起身再去檢查一遍外圍的火炮掩體——這是他職責的一部分,也是此刻他唯一能做的事情。
“等等!”
格蘭特卻一把按住了他的肩膀,那只手異常有力,帶著不容抗拒的力度將恩斯特重新按回到danyao箱上坐著。
恩斯特愕然抬頭,撞上格蘭特少尉那雙此刻顯得異常復(fù)雜深邃的眼眸。
好友臉上的玩世不恭消失了,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罕見的凝重,甚至……隱含著巨大的悲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