有一次,我收到阿朵寄來的信,信里夾著片桃花瓣,她說,母親墳前的桃樹開花了,很漂亮。她還說,她成了苗疆的巫女,守護著地縫,不讓任何人再打擾那里的安寧。
我把桃花瓣夾在考古筆記里,每次翻開,都會想起湘西地縫里的懸棺,想起那個守護玉盞的女人,想起阿朵的眼淚。我知道,有些東西,不是用來買賣的寶貝,而是需要我們守護的歷史和文化。盜墓,不僅會破壞文物,還會喚醒沉睡的邪祟,最后害人害己。
從那以后,我再也沒見過老煙槍,聽說他真的回了老家,種了幾畝地,過著平平靜靜的生活。而我,也更加堅定了自己的信念——要做一名真正的考古工作者,守護好我們國家的文物,讓那些沉睡在地下的歷史,能夠重見天日,而不是被貪婪的欲望所毀滅。
湘西地縫的懸棺,還靜靜地躺在那里,棺壁上的鳳凰圖案,依然閃耀著光芒,像是在提醒著每一個人:尊重歷史,敬畏生命,不要讓貪婪的欲望,毀掉我們珍貴的文化遺產(chǎn)。
湘西地縫的懸棺咒·續(xù)
五年后的清明,我在考古研究所整理苗疆文物檔案時,指尖突然觸到一片熟悉的冰涼——玻璃展柜里躺著枚銀簪,簪頭刻著細小的鳳凰紋,與當(dāng)年阿朵頭上戴的那支幾乎一模一樣。展簽上寫著“湘西懸棺保護區(qū)采集,苗疆巫女配飾”,捐贈人落款是“阿朵”,日期正是三天前。
“林老師,這是阿朵托保護區(qū)工作人員送來的,還附了封信?!睂嵙?xí)生遞來個牛皮紙信封,信封上沾著新鮮的桃瓣,展開信紙時,一股淡淡的桃香撲面而來。阿朵的字跡比五年前成熟了許多,字里行間卻藏著難掩的焦慮:“林野哥,地縫最近不對勁,夜里總聽到懸棺方向傳來銀鈴響,棺臺旁的青苔都變成了暗紅色,像滲了血。我按祖上傳下的法子驅(qū)邪,卻不管用,你能不能來看看?”
我心里咯噔一下,立刻翻出當(dāng)年的筆記——最后一頁畫著懸棺的結(jié)構(gòu)圖,旁邊標(biāo)注著“鳳凰紋遇血醒,噬魂蠱重生”。當(dāng)年我們雖毀了玉盞,卻沒徹底清除棺里的蠱蟲余孽,現(xiàn)在看來,恐怕是有什么東西驚動了它們。
連夜驅(qū)車趕往湘西時,車窗外的雨一直沒停,山路泥濘難行??斓奖Wo區(qū)時,遠遠就看見阿朵站在山坳口,她的苗服裙擺沾著泥點,頭上的銀簪換了支新的,手里攥著串銀鈴,鈴聲比當(dāng)年沉了許多。“你可來了!”她拉著我的手,指尖冰涼,“昨晚我去地縫查看,發(fā)現(xiàn)棺臺中間裂了道縫,里面滲出暗紅色的水,還聽到里面有人喊‘玉盞’……”
我們披著雨衣,沿著當(dāng)年的藤蔓往下爬。地縫里的霧氣比五年前更濃,探照燈的光只能照出幾米遠,巖壁上的“噬魂臉”石板泛著詭異的紅光,之前刻著的苗文竟慢慢變成了血色,像在重新書寫巫咒。阿朵手里的銀鈴?fù)蝗弧岸b彙表懥艘宦?,聲音尖銳刺耳,她臉色驟變:“是‘蠱鳴’!蠱蟲要出來了!”
剛爬到棺臺,就聞到一股濃烈的腥氣。中間的懸棺已經(jīng)裂開,棺里的暗紅色液體順著裂縫往下淌,在地上匯成個小小的血池。血池里,幾只指甲蓋大的蠱蟲正在蠕動,通體發(fā)黑,頭上有根細刺,正是當(dāng)年被圣火焚燒的噬魂蠱!
“怎么會有這么多?”我盯著血池,后背發(fā)涼。阿朵蹲在懸棺旁,手指撫過棺壁上的鳳凰紋,聲音發(fā)顫:“是有人來過這里,用活人血喂了蠱蟲。你看,棺蓋上有新的撬痕,還有這個……”她從地上撿起個打火機,外殼上印著“黑市文物交易”的字樣,“是盜墓的人!”
就在這時,地縫上方傳來腳步聲,有人用手電筒往下照,光束落在我們身上?!鞍⒍涔媚铮镁貌灰姲??!币粋€沙啞的聲音響起,是個穿黑色夾克的男人,手里拿著把獵槍,身后跟著兩個幫手,“我們只是想拿回屬于我們的東西,把鳳凰銜玉盞交出來,不然這地縫里的蠱蟲,可就要多兩具尸體了?!?/p>
我這才明白,他們是沖著玉盞的碎片來的。當(dāng)年玉盞雖碎,卻還殘留著蠱蟲的氣息,這些盜墓賊想利用碎片重新培育噬魂蠱,賣給黑市。阿朵攥緊銀鈴,從背包里掏出個布包,里面是當(dāng)年玉盞的碎片:“想要碎片,先過我這關(guān)!”
男人冷笑一聲,朝手下使了個眼色。兩個幫手舉著撬棍往下爬,剛碰到藤蔓,就被血池里的蠱蟲盯上了——幾只蠱蟲順著藤蔓爬上去,鉆進他們的衣領(lǐng)里。兩人發(fā)出凄厲的尖叫,從藤蔓上摔下來,掉進血池里,很快就沒了動靜,尸體慢慢變成了黑褐色。
男人嚇得臉色慘白,舉起獵槍對準(zhǔn)我們:“別過來!不然我開槍了!”阿朵突然把玉盞碎片扔向他,碎片在空中劃過道弧線,男人下意識地去接,卻沒注意到碎片上爬著只蠱蟲。蠱蟲鉆進他的手背,他慘叫一聲,獵槍掉在地上,整個人從地縫上方摔了下來,落在棺臺上,身體很快就僵硬了。
地縫里的霧氣越來越濃,血池里的蠱蟲越來越多。阿朵突然想起什么,從背包里掏出個陶碗,里面是她母親留下的“圣火灰”:“快,把圣火灰撒進血池,能徹底殺死蠱蟲!”我接過陶碗,朝著血池撒去。圣火灰落在蠱蟲身上,發(fā)出“滋滋”的聲音,蠱蟲很快就變成了灰燼,血池里的暗紅色液體也慢慢褪去,露出棺臺原本的青色。
懸棺的裂縫慢慢合攏,棺壁上的鳳凰紋重新變得明亮。阿朵跪在棺臺前,雙手合十,嘴里念著苗疆的巫咒。地縫里的霧氣漸漸散去,巖壁上的“噬魂臉”石板恢復(fù)了原本的顏色,苗文也不再發(fā)光。
我們爬上地縫時,天已經(jīng)亮了。保護區(qū)的工作人員趕來,把盜墓賊的尸體抬走,還在山坳口設(shè)了警戒線,禁止任何人靠近。阿朵把玉盞的碎片重新埋進母親墳前的桃樹下,輕聲說:“阿娘,我守住了地縫,也守住了咱們苗疆的規(guī)矩。”
離開湘西前,阿朵送給我一串新的銀鈴,上面刻著鳳凰紋:“這串銀鈴能驅(qū)邪,以后要是遇到危險,搖一搖就好?!蔽野雁y鈴掛在考古包上,每次聽到鈴聲,就會想起湘西地縫里的懸棺,想起阿朵的勇敢,想起那些為了守護文物而付出的人。
后來,我在考古筆記的最后一頁,加了一段話:“湘西地縫的懸棺,不是盜墓者的寶藏,而是苗疆人民用生命守護的信仰。那些沉睡的文物,承載著歷史的重量,容不得半點貪婪與褻瀆。我們守護的不僅是文物,更是無數(shù)先輩用鮮血和信念筑起的防線?!?/p>
每年清明,我都會收到阿朵寄來的桃瓣,信里總說墳前的桃樹長得很好,地縫里很安靜,再也沒有盜墓的人來打擾。我知道,湘西地縫的懸棺,會永遠躺在那里,棺壁上的鳳凰紋,會永遠閃耀著光芒,提醒著每一個人:尊重歷史,敬畏生命,不要讓貪婪的欲望,毀掉我們珍貴的文化遺產(chǎn)。而那串銀鈴的聲音,也會永遠回蕩在我的心里,成為我守護文物的信念與力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