墨漬的秘密
座鐘的指針又開始動了,這次指向九點半,距離考試開始已經(jīng)過去一個小時。林小滿的答題卡上,第三道題還空著——“如果必須留下,你愿意用什么交換離開的機(jī)會?A。記憶b。聲音c。視力”
她不知道該選什么。選記憶?她不想忘記父母,忘記自己是誰;選聲音?她還想再聽媽媽說一次“加油”;選視力?她不想再也看不見陽光。
“別猶豫了?!彼{(lán)校服女孩突然說,“每道題都有時間限制,超過時間沒答,就會被淘汰?!?/p>
林小滿看向女孩的答題卡,第三題她選了A。記憶?!澳銥槭裁催x記憶?”林小滿問。
女孩苦笑了一下:“我已經(jīng)在這里考了三次了,每次都選記憶,可還是沒出去。現(xiàn)在我已經(jīng)記不清自己的名字了,只知道要答題?!?/p>
林小滿的心沉了下去。她想起校門口的電子屏,想起那些散落的答題卡,想起失蹤的考生——難道這座考場,是一個永遠(yuǎn)逃不出去的循環(huán)?
就在這時,斜前方的女生突然尖叫起來,她的答題卡上,墨漬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擴(kuò)散,漸漸覆蓋了整個紙面?!安?!我不要被淘汰!”女生抓起筆,在答題卡上胡亂涂抹,可墨漬越來越多,最后爬上她的手指,順著手臂往上蔓延。
女生倒在地上,身體很快變成了一張紙,飄落在林小滿腳邊。林小滿低頭看去,紙上的墨字寫著:“答題作弊,淘汰?!?/p>
作弊?林小滿愣住了,她剛才明明看見那個女生一直在哭,根本沒抄別人的答案。
“‘它’說你作弊,就是作弊?!彼{(lán)校服女孩的聲音帶著絕望,“這里的規(guī)則,都是‘它’定的。”
林小滿的目光落在自己的答題卡上,第三題的選項旁,不知何時多了一滴墨漬,正慢慢變大。她知道自己不能再猶豫了,咬了咬牙,在c。視力旁邊畫了個圈。
剛畫完,林小滿就感覺眼睛一陣刺痛,像是有無數(shù)根細(xì)針在扎。她想閉眼,卻發(fā)現(xiàn)眼皮根本動不了,只能眼睜睜地看著眼前的世界漸漸模糊,最后變成一片漆黑。
“你選了視力?”藍(lán)校服女孩的聲音在耳邊響起,帶著一絲驚訝,“很少有人會選視力?!?/p>
“為什么?”林小滿的聲音有些顫抖,她看不見了,只能靠聽覺判斷周圍的動靜。
“因為選了視力,就再也看不見‘它’了?!迸⒄f,“可也再也看不見出口了。”
林小滿的心涼了半截。她想起剛才看到的座鐘里的黑臉,想起女生變成紙的樣子,突然覺得,看不見或許也是一種解脫。
就在這時,教室門突然被推開,一陣?yán)滹L(fēng)灌了進(jìn)來,帶著股淡淡的墨香。林小滿聽見有人走進(jìn)來,腳步聲很輕,像是踩在棉花上。
“時間到了?!币粋€沙啞的聲音響起,像是從很遠(yuǎn)的地方傳來,“答題完整的考生,留下;答題不完整的,淘汰?!?/p>
林小滿屏住呼吸,她能聽見周圍傳來“滋啦”的聲音,那是考生被淘汰的聲音。很快,教室里只剩下她和藍(lán)校服女孩的呼吸聲。
“你們兩個,跟我來。”那個沙啞的聲音說。
林小滿感覺有人抓住了她的胳膊,她跟著往前走,腳步踉蹌。不知走了多久,她聽見“吱呀”一聲,像是推開了一扇門。
“進(jìn)去吧?!蹦侨怂砷_手。林小滿摸索著走進(jìn)門,聽見身后的門關(guān)上了。
永遠(yuǎn)的考試
房間里很安靜,只有“滴答滴答”的聲音,像是座鐘的聲音。林小滿站在原地,不敢動。她看不見,只能靠聽覺判斷周圍的環(huán)境。
“你終于來了?!币粋€熟悉的聲音響起,林小滿愣住了——那是她自己的聲音。
她猛地轉(zhuǎn)頭,卻什么也看不見?!澳闶钦l?”林小滿問,聲音里帶著恐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