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大褂沒有回應(yīng),只是繼續(xù)向我走來,手里拿著一支注射器,注射器里裝著淡黃色的液體?!霸摮运幜恕!彼俅伍_口,聲音依舊沙啞得像砂紙摩擦。
“你不是我爺爺!”我后退了一步,警惕地看著他,“你是誰?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?”
白大褂突然笑了起來,笑聲尖銳刺耳,像是指甲刮擦玻璃的聲音?!拔沂钦l?我是你的醫(yī)生啊?!彼f,“這里是你的病房,你已經(jīng)在這里住了很久了?!?/p>
“胡說!”我大聲反駁,“我有自己的家,我有工作,我不是精神病人!”
“家?工作?”白大褂嗤笑一聲,指了指辦公桌上的鐵盒,“你自己看看吧,看看你所謂的‘家’和‘工作’,到底是什么樣子的。”
我猶豫了一下,拿起鐵盒打開。里面沒有別的東西,只有一疊照片。我拿起照片一看,頓時(shí)嚇得魂飛魄散。
照片上的場(chǎng)景,竟然都是我出租屋的樣子!有客廳的沙發(fā),有臥室的床,還有墻上掛著的那幅油畫。只是照片里的出租屋,和我記憶中的完全不同——墻壁上布滿了血手印,沙發(fā)上堆著發(fā)霉的衣物,油畫里的森林變成了一片火海,小房子的窗戶里,伸出了無數(shù)只蒼白的手。
更讓我恐懼的是,每張照片里都有我。有時(shí)我穿著睡衣,眼神空洞地坐在沙發(fā)上;有時(shí)我站在鏡子前,對(duì)著鏡中的自己露出詭異的笑容;還有一張照片,我手里拿著一把菜刀,菜刀上沾滿了鮮血,臉上濺著血點(diǎn),笑得瘋狂而扭曲。
“這些……這些不是真的!”我顫抖著說,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。
“不是真的?”白大褂走到我面前,伸出手,冰涼的手指觸碰到我的臉頰,“那你告訴我,你手腕上的傷疤是怎么來的?你床頭柜里的安眠藥是給誰準(zhǔn)備的?你每晚夢(mèng)到的,難道不是你自己的記憶嗎?”
我下意識(shí)地捂住手腕。那里確實(shí)有一道淺淺的傷疤,我一直以為是小時(shí)候不小心摔倒弄傷的,可現(xiàn)在想來,那道傷疤的形狀,分明像是一道刀痕。
床頭柜里確實(shí)有一瓶安眠藥,是我上個(gè)月因?yàn)槭哔I的,可我從來沒吃過。難道……
“不……不可能……”我搖著頭,大腦一片混亂。
“你該清醒了?!卑状蠊拥穆曇糇兊帽涠鴩?yán)厲,“你根本就沒有什么出租屋,沒有什么工作。你三年前就因?yàn)榫穹至炎∵M(jìn)了這家精神病院,是我一直在照顧你。你所謂的生活,不過是你臆想出來的幻覺?!?/p>
“那我爺爺呢?”我抬起頭,看著他的臉,淚水模糊了視線,“我爺爺真的去世了嗎?”
白大褂的眼神柔和了一些,點(diǎn)了點(diǎn)頭:“他確實(shí)去世了,三年前因病去世的。你無法接受這個(gè)事實(shí),所以才臆想了另一個(gè)世界,把自己困在了里面?!?/p>
就在這時(shí),辦公室的門突然被撞開了。鏡中的“我”沖了進(jìn)來,臉上依舊掛著詭異的笑容?!皠e聽他的!”它尖叫道,“他在騙你!他想把你永遠(yuǎn)困在這里!我們一起殺了他,就能出去了!”
白大褂臉色一變,連忙擋在我身前,對(duì)著鏡中的“我”呵斥道:“你別再蠱惑她了!她已經(jīng)快要清醒了!”
鏡中的“我”冷笑一聲,身體突然撲了過來。白大褂連忙拿起注射器,想要刺向它,可鏡中的“我”動(dòng)作極快,一把抓住了注射器,用力一擰,注射器被擰成了兩半。然后,它伸出手,掐住了白大褂的脖子。
白大褂掙扎著,臉色越來越紫。我站在原地,嚇得渾身僵硬,不知道該怎么辦。
就在這時(shí),我突然看到辦公桌上的病歷本掉在了地上,最后一頁殘缺的紙頁飄了起來,落在我的腳邊。我低頭一看,上面寫著一行字:“患者林晚,人格分裂,第二人格具有強(qiáng)烈的暴力傾向,試圖取代主人格……”
原來,鏡中的“我”,竟然是我的第二人格!
“殺了他!殺了他我們就能自由了!”鏡中的“我”對(duì)著我大喊,聲音充滿了誘惑。
白大褂艱難地說道:“別……別聽它的……它是邪惡的……你要控制住它……”
我看著鏡中那張和我一模一樣的臉,又看了看快要窒息的白大褂,心里充滿了矛盾。如果白大褂說的是真的,那我一直以來的生活都是假的,我只是一個(gè)被困在精神病院里的病人。可如果鏡中的“我”說的是真的,那白大褂就是在騙我,他想把我永遠(yuǎn)困在這里。
就在我猶豫不決的時(shí)候,鏡中的“我”突然松開了白大褂,轉(zhuǎn)而向我撲來?!凹热荒悴豢蟿?dòng)手,那我就先殺了你,再取代你!”
我嚇得連連后退,后背撞到了辦公桌,手里的鐵盒掉在了地上,照片散落一地。我下意識(shí)地拿起地上的一把水果刀——那是我剛才從辦公桌抽屜里摸到的,緊緊握在手里。
鏡中的“我”撲到了我面前,伸出手想要掐我的脖子。我閉上眼睛,猛地?fù)]出了水果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