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棟樓他認得——是公司十年前的舊址。他顫抖著回撥號碼,聽筒里傳來刺耳的電流聲,夾雜著小女孩的哭聲:“媽媽被鎖在404了……她在數(shù)時間……”
陳默立刻打車趕往舊樓。車子剛停在樓下,他就聞到一股濃烈的霉味,像是腐爛的樹葉混著鐵銹。樓道里沒有燈,墻壁上布滿青苔,每走一步都能聽到腳下傳來黏膩的聲響,像是踩在腐爛的軟組織上。
404室的門虛掩著,門縫里滲出暗紅色的液體。陳默推開門,一股血腥味撲面而來,房間里空蕩蕩的,只有墻角堆著一堆腐爛的文件,最上面是半截泛黃的工牌,照片上的女人笑容溫柔,名字欄寫著“林晚”。
手機突然震動,倒計時顯示23:59:59,秒針跳動的瞬間,房間里的時鐘開始瘋狂倒轉,墻壁上的日歷紙嘩嘩作響,日期飛速倒退,最后停留在十年前的8月15日。
“那天她也在數(shù)時間?!毙∨⒌穆曇魪谋澈髠鱽恚惸偷鼗仡^,看到安安站在門口,手里拿著半截粉筆,正在地上寫數(shù)字,“媽媽說等數(shù)到零,爸爸就會來接我們?!?/p>
粉筆字寫到“1”時,房間的地板突然塌陷,露出下面的地下室。一股濃烈的腐臭從洞口涌出,陳默用手機閃光燈照下去,看到地下室的墻壁上布滿抓痕,墻角蜷縮著一個模糊的黑影,正用指甲瘋狂地摳挖水泥,每摳一下,墻壁就滲出一點血。
“是林晚!”陳默認出黑影身上的衣服,和工牌照片上的一模一樣。他突然想起公司老員工說過的傳聞:十年前有個女員工在舊樓加班時失蹤,警方查了很久都沒找到線索,最后只能定性為自愿離職。
“她不是自愿離開的。”安安的小手抓住陳默的褲腿,冰冷的觸感讓他渾身僵硬,“是王經(jīng)理把她鎖在這里的,因為她發(fā)現(xiàn)了公司做假賬的秘密?!?/p>
閃光燈掃過地下室的角落,陳默看到一堆白骨,旁邊散落著生銹的鐵鏈,鐵鏈上還纏著幾縷長發(fā)。白骨的指骨特別長,指甲縫里嵌著墻灰,顯然死前經(jīng)歷過劇烈的掙扎。
手機屏幕突然亮起,倒計時顯示12:00:00,旁邊的小字變成:“它餓了十年了”。
四、時間的囚徒
從舊樓逃出來時,倒計時顯示11:47:32。陳默立刻開車去公司找王經(jīng)理,卻被告知王經(jīng)理今天沒來上班,家里也聯(lián)系不上。他沖進王經(jīng)理的辦公室,發(fā)現(xiàn)抽屜被人撬開,里面的文件散落一地,最下面壓著一本日記。
日記的主人是林晚。里面記錄著她發(fā)現(xiàn)公司假賬的過程,還有王經(jīng)理威脅她的話語,最后幾頁的字跡越來越潦草,充滿恐懼:
“8月13日:王經(jīng)理把我鎖在地下室了,他說等風聲過了再放我出去。這里好黑,我聽到墻里有聲音?!?/p>
“8月14日:我在墻上畫正字計數(shù),已經(jīng)過去一天了。水喝完了,好渴。墻角好像有東西在動?!?/p>
“8月15日:它在抓墻!它在叫我的名字!王經(jīng)理騙我,他不會來了……安安,媽媽對不起你……”
最后一頁沒有日期,只有用血寫的三個數(shù)字:48,下面畫著一個小女孩的簡筆畫,眼睛的位置被戳了兩個洞。
陳默的心臟像被一只冰冷的手攥住。他終于明白,倒計時的48小時,正是林晚在地下室掙扎的時間;那個叫安安的小女孩,是她未出世的孩子——日記里夾著一張產(chǎn)檢單,顯示林晚懷孕五個月。
手機突然震動,倒計時顯示06:00:00,屏幕上的小字變成:“還差一個”。
這時,辦公室的門被推開,王經(jīng)理站在門口,臉色慘白如紙,手里拿著一把生銹的匕首,刀尖滴著血?!澳憧吹搅瞬辉摽吹臇|西?!蓖踅?jīng)理的聲音嘶啞,嘴角流著涎水,“十年前那個女人也是,總愛多管閑事。”
“是你殺了她!”陳默握緊手機后退,“你把她鎖在地下室,看著她活活餓死!”
“她太吵了。”王經(jīng)理突然怪笑起來,眼睛里布滿血絲,“總在抓墻,總在哭,還說要把孩子生下來作證……我只能讓她安靜點。”
辦公室的燈光突然熄滅,墻壁開始滲出血液,無數(shù)只青黑色的手從墻里伸出來,抓向王經(jīng)理。他發(fā)出驚恐的尖叫,匕首掉在地上,身體被那些手一點點拖向墻壁。“別抓我!是她自己不聽話!”王經(jīng)理的慘叫聲越來越遠,最后被墻壁吞沒,只留下一道人形的血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