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舉起銀針刺向她,卻被一股無形的力量彈開。惡靈占據(jù)的妻子將我按倒在地,舉起青銅酒壺,猩紅的液體順著壺嘴灌入我口中。
意識模糊前,我聽見女人的聲音從遠處傳來:“快毀掉酒壺!”我用盡最后一絲力氣,抓起祭壇上的石塊砸向酒壺。隨著清脆的碎裂聲,惡靈發(fā)出凄厲的慘叫,妻子的身體癱軟在我懷里。
陽光刺破黑暗,灑在廟宇廢墟上。我抱著妻子冰冷的尸體,淚水混著血漬滴落在地。遠處傳來警笛聲,女人站在廢墟邊緣,朝我微微點頭。
從那以后,我滴酒不沾,卻永遠無法擺脫那個月圓之夜的夢魘。偶爾在深夜,我還能聽見妻子的啜泣聲,混著若有若無的酒香,在記憶深處回蕩。而那座廢棄的廟宇,至今仍流傳著醉酒者會被惡靈附身的傳說,等待著下一個誤入其中的人。
余燼迷蹤
自那場噩夢般的月圓之夜后,我將自己困在城郊一間破舊公寓里。屋內(nèi)窗簾常年緊閉,唯一的光源是墻角那盞忽明忽暗的臺燈。每當暮色漫過窗臺,我便蜷縮在發(fā)霉的沙發(fā)上,聽著窗外呼嘯的風(fēng)聲,仿佛那是惡靈的嗚咽。
女人留給我的筆記本被我反復(fù)翻閱,紙張邊緣早已磨損發(fā)毛。某天深夜,我在泛黃的紙頁間發(fā)現(xiàn)了一行褪色的小字:“若酒壺碎裂仍未終結(jié),需尋七具獻祭者的遺骨,以血為引,方能永絕后患?!边@行字像根倒刺扎進我的心臟——原來那場看似終結(jié)的戰(zhàn)斗,不過是開始。
我開始暗中調(diào)查當年探險隊的其他成員。通過老舊的同學(xué)錄和網(wǎng)絡(luò)上零星的信息,我拼湊出他們的下落。第一個目標是名叫陳默的男人,他曾是探險隊里最活躍的領(lǐng)隊,如今卻在城西經(jīng)營著一家瀕臨倒閉的古玩店。
推開店門時,銅鈴發(fā)出清脆的聲響,驚飛了柜臺上打盹的黑貓。陳默從堆滿古籍的柜臺后抬起頭,鏡片后的眼睛渾濁而警惕。當我提起那場探險時,他手中的茶杯“啪”地摔在地上,瓷片飛濺間,我瞥見他手腕內(nèi)側(cè)有道猙獰的疤痕,形狀恰似那青銅酒壺上的符文。
“你不該來的?!标惸曇羯硢?,伸手去摸柜臺下的抽屜。我搶先一步抓住他的手腕,卻被他突然爆發(fā)的力氣甩開。他掏出一把銹跡斑斑的匕首,眼神中滿是瘋狂:“它們不會放過我們的!你以為毀掉酒壺就沒事了?”
搏斗中,我意外撞倒了身后的博古架。無數(shù)古董轟然倒地,其中一個密封的檀木盒摔開,露出里面泛黃的人骨。陳默見狀突然愣住,匕首當啷落地。他癱坐在碎片中,喃喃自語:“這是老張的……當年他被獻祭時,我就在旁邊……”
從陳默的店里出來,我抱著那具遺骨,胃里翻江倒海。月光下,人骨泛著詭異的青白色,仿佛還殘留著當年的恐懼。手機突然震動,是那個神秘女人發(fā)來的短信:“小心背后的眼睛?!?/p>
接下來的日子,我像個游走在陰陽邊緣的獵魂者。在廢棄的療養(yǎng)院找到第二具遺骨時,我撞見了一群穿著黑袍的人在舉行儀式。他們臉上蒙著麻布,口中念念有詞,祭壇上擺放著與當年相似的符咒。我躲在陰影里,看著他們將活人獻祭,鮮血順著符文蜿蜒,在地上勾勒出青銅酒壺的形狀。
第五具遺骨藏在一座百年老宅的地窖里。當我挖開潮shi的泥土,手電筒的光束照見那具蜷縮的骸骨時,頭頂突然傳來腳步聲。我慌忙熄滅燈光,黑暗中,我聽見有人在哼唱一首童謠,那是妻子生前最愛唱的曲子。
“老公,你找到我了嗎?”陰冷的氣息拂過耳畔,我渾身僵硬。借著月光,我看見地窖墻壁上倒映出兩個人影,一個是我,另一個……穿著染血的白裙,脖頸處的傷口還在汩汩流血。
我強忍著恐懼,握緊手中的骨刀,朝身后揮去。刀刃劃過空氣的瞬間,女人的笑聲在狹小的地窖里回蕩:“沒用的,我們永遠都在一起……”
就在這時,地窖入口傳來一聲槍響。神秘女人舉著改裝過的獵槍出現(xiàn)在上方,槍口還冒著青煙:“快走!他們追來了!”
我抱著遺骨跟著她沖出老宅,身后傳來黑袍人憤怒的嘶吼。在車上,女人告訴我,這些黑袍人是當年儀式的殘余勢力,他們妄圖通過獻祭復(fù)活更強大的惡靈。
“還差最后兩具遺骨。”女人轉(zhuǎn)動方向盤,眼神堅定,“但最棘手的是,其中一具在那個惡靈的老巢——那座廢棄廟宇?!?/p>
月圓之夜再次降臨,我和女人潛入廟宇。廢墟中彌漫著腐臭的氣息,祭壇上擺滿了新鮮的祭品。當我們找到最后兩具遺骨時,四周突然響起刺耳的鈴鐺聲。黑袍人從陰影中走出,將我們團團圍住。
為首的黑袍人摘下麻布面具,我瞳孔驟縮——那是陳默的臉,可他的眼神冰冷如蛇,嘴角掛著邪笑:“感謝你幫我們集齊遺骨,現(xiàn)在,該完成最后的儀式了?!?/p>
戰(zhàn)斗一觸即發(fā)。女人舉槍射擊,我揮舞著骨刀與黑袍人搏斗?;靵y中,我看見陳默將七具遺骨擺成詭異的陣型,鮮血順著符文流淌,匯聚成一個巨大的酒壺圖案。
“不能讓儀式完成!”女人大喊著沖向陳默,卻被一道黑影擊飛。我轉(zhuǎn)身,看見妻子的惡靈站在月光下,她的身體半透明,眼中閃爍著仇恨的光芒。
“回來陪我……”她伸出雙手,指甲變得漆黑尖銳。我握緊骨刀,心中翻涌著悔恨與決絕:“對不起,但這次,我一定要結(jié)束這一切!”
我沖向惡靈,骨刀刺入她身體的瞬間,記憶如潮水般涌來。原來當年被困的惡靈,是妻子前世的戀人。他因愛生恨,在臨死前詛咒我們生生世世不得安寧。
隨著一聲凄厲的慘叫,惡靈化作灰燼。陳默也在儀式失敗的反噬中倒地,祭壇上的遺骨發(fā)出耀眼的光芒,最終歸于平靜。
黎明的曙光灑在廟宇廢墟上,我和女人相視一笑。這場持續(xù)多年的噩夢,終于畫上了句號。但我知道,那些關(guān)于醉酒與惡靈的故事,仍會在午夜的街頭巷尾流傳,成為人們茶余飯后的恐怖談資。
后來,我離開這座城市,在海邊開了一家小酒館。酒館的招牌上寫著“戒酒”二字,店內(nèi)從不售賣酒精飲品。偶爾有客人好奇詢問,我只是笑笑,望向遠處的大海。那里,有我逝去的愛人,也有我永遠無法抹去的記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