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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11章 簽到：午夜打卡機（第3頁）

小李的眼淚都快嚇出來了，死死攥著黃符，按林默說的，一句話也不回應。門外的聲音停了幾秒，突然變得尖銳：“你為什么不幫我？他們都不幫我！我只是想簽到！”

門板劇烈晃動起來，像是有東西在外面撞。小李嚇得縮在墻角，看著門縫里慢慢滲進綠色的汁液，順著地面爬向她的腳邊——是爬山虎的藤蔓，從門縫里鉆進來，細細的，像蛇一樣扭動。

就在藤蔓快要纏上她腳踝時，走廊里突然傳來“滋滋”的聲響，像是紅繩灼燒的聲音。門外的撞擊聲停了，蘇青的聲音帶著哭腔：“為什么……為什么不讓我簽到……”

小李屏住呼吸，直到外面徹底沒了動靜，才敢慢慢挪到門邊。門縫里的藤蔓已經(jīng)消失，只留下幾滴綠色的汁液，像沒干的淚。她看了眼掛鐘，已經(jīng)凌晨一點，打卡機的“滴答”聲也停了。

第二天一早，小李哆哆嗦嗦地打開值班室門，走廊里靜悄悄的，陽光透過窗戶照進來，在地上投下光斑。她走到一樓打卡機旁，發(fā)現(xiàn)林默給的黃符貼在畫框上，已經(jīng)變得焦黑，而那根紅繩纏繞的工牌，正放在打卡機上，生銹的表面被曬得發(fā)燙，工牌上模糊的名字，竟慢慢顯露出“蘇青”兩個字，還沾著點暗紅色的痕跡，像干涸的血。

小李趕緊把工牌裝進塑料袋，跑到檔案點門口等林默。沒過多久，林默就來了，還帶著當初幫忙的道長。道長拿起工牌，皺著眉說：“她的執(zhí)念還沒散，工牌是她的‘根’，只要工牌還在，她就會一直跟著。昨晚黃符鎮(zhèn)住了她的怨氣，但沒解決根本問題?！?/p>

“那怎么辦？”小李急得快哭了，“總不能一直這樣下去吧？”

道長想了想，說：“要徹底化解她的執(zhí)念，得讓她‘真正’完成簽到。你們找個午夜十二點，帶著工牌和打卡機，去老鐘表廠的302室——那里是她出事的地方，也是她執(zhí)念最深的地方，在那里幫她簽一次到，或許能讓她放下?！?/p>

當天晚上，林默、小李和道長帶著打卡機和工牌，回到了已經(jīng)封門的老鐘表廠。辦公樓里黑漆漆的，爬山虎的藤蔓爬滿了外墻，夜里看過去，像無數(shù)只手抓著墻壁。302室的門還是當初那扇鐵門，虛掩著，里面飄出股淡淡的胭脂香。

道長先走進房間，在四周灑上朱砂，然后讓小李把打卡機放在當年蘇青辦公的桌子上，工牌掛在打卡機旁的紅繩上?！暗认率c一到，你就把簽到紙塞進去，念她的名字，說‘蘇青，1987年10月5日，已簽到’?！钡篱L叮囑小李，“別害怕，她只是想聽到這句話?！?/p>

小李點點頭，手心全是汗。墻上的掛鐘（是道長特意帶來的）指針慢慢走向十二點，“滴答、滴答”，聲音在空蕩的房間里回蕩，像蘇青當年躺在走廊里聽到的聲音。

十二點一到，打卡機“咔嗒”一聲，卡槽自動彈開。小李深吸一口氣，把寫著“蘇青”名字的簽到紙塞進去，輕聲念：“蘇青，1987年10月5日，已簽到?！?/p>

話音剛落，打卡機吐出簽好的紙，紙上除了名字和時間，還多了一行娟秀的字跡：“謝謝。”接著，房間里的胭脂香慢慢變濃，一道藍色的身影從打卡機旁慢慢浮現(xiàn)——是蘇青，穿著當年的藍色工裝，頭發(fā)整齊地梳著，臉上沒有黑洞，沒有藤蔓，只是帶著淡淡的笑，像個普通的女職員。

“我等這句話，等了三十年?！碧K青的聲音很輕，帶著釋然，“當年我以為沒人知道我簽到了，以為我的努力都白費了……現(xiàn)在終于好了，我可以走了。”

她朝著林默和小李鞠了一躬，又看了眼墻上的掛鐘，身影慢慢變得透明，像融化在空氣里。最后，她的聲音飄來：“以后，不用再簽到了?！?/p>

隨著蘇青的消失，打卡機上的工牌“當”的一聲掉在地上，生銹的表面變得光亮，上面的“蘇青”兩個字也慢慢淡去，最后變成了一塊普通的舊工牌。道長撿起工牌，說：“她的執(zhí)念散了，以后不會再鬧了?！?/p>

林默和小李松了口氣，走出302室時，發(fā)現(xiàn)辦公樓外的爬山虎藤蔓正在慢慢枯萎，露出了斑駁的墻壁。老鐘表廠的“滴答”聲，終于停了。

第二天，小李去新檔案點上班，發(fā)現(xiàn)一樓的打卡機不見了，取而代之的是一臺新的電子簽到機，屏幕亮著，顯示“正常運行”。她走過去，輕輕按了下“簽到”鍵，屏幕上彈出“簽到成功”的提示，沒有奇怪的字跡，沒有綠色的汁液，一切都很正常。

她摸了摸口袋里的黃符，笑了笑，把它扔進了垃圾桶?；蛟S，有些執(zhí)念，只要被看見、被認可，就會慢慢消散；有些“怪事”，只是困在過去的人，在等一句遲到了三十年的“謝謝”。

只是沒人知道，在老鐘表廠302室的桌子上，還留著一張泛黃的簽到紙，上面寫著“蘇青，1987年10月5日，已簽到”，紙角的暗褐色痕跡，慢慢變成了淡粉色，像開在紙上的小花，安靜地躺在陽光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