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突然想起閣樓日記里的話,趕緊跑回鋪里,從木匣中找出小姨沒寫完的那頁日記,放在座鐘旁。小姨的身影慢慢清晰,她拿起筆,在日記上繼續(xù)寫:“媽媽的鐘擺很亮,像星星。我走到古井邊時,看見有人在偷鋪里的舊鐘,我去攔,卻被推了下去。井里好黑,我摸著媽媽給我的鐘擺,想告訴她我在這里……”
字跡寫到這里,突然滲出紅色的痕跡,像血。座鐘的“咚咚”聲又響了起來,這次更急促,鐘擺上的“林”字紅得發(fā)燙。后巷傳來“撲通”一聲,像是有人掉進了水里,緊接著,一個穿灰色外套的男人從井里爬了出來,渾身濕透,手里攥著幾只舊鐘——正是當年偷鐘的賊!
“是他!”外婆的身影出現(xiàn)在男人身后,聲音帶著憤怒,“當年他偷鋪里的舊鐘去賣,文英攔著他,他就把文英推下了井!”男人嚇得癱在地上,懷里的舊鐘掉在水里,發(fā)出“哐當”的響聲。這時,警察突然趕到,他們是我之前聯(lián)系的——根據(jù)日記里的線索,我查到當年有個慣偷在老街附近活動,專門偷舊鐘表。
男人被帶走時,嘴里還在念叨:“鐘里有聲音,一直在說‘還我’……”小姨看著他被帶走,臉上露出了釋然的笑容,她拿起日記,在最后補了一句:“媽媽,壞人抓到了,我們的鐘可以走得準準的了?!?/p>
第二天清晨,雨停了。我把小姨的日記和懷表放在座鐘旁,座鐘的玻璃罩上,雨紋慢慢褪去,露出了一行金色的小字:“約定達成,時光安好?!遍w樓里的木匣中,多了張紙條,是外婆的字跡:“謝謝你,讓文英的鐘擺,終于能跟著準點走了?!?/p>
現(xiàn)在,每逢梅雨季,我都會把小姨的日記攤開在柜臺上,讓雨水輕輕打在紙頁上。有時,會聽見座鐘發(fā)出“滴答”的輕響,像是小姨在說“姐姐,鐘很準”;有時,會聞到淡淡的樟腦味,像是外婆在整理閣樓的舊鐘。老街的人都說,鐘表鋪的鐘走得最準,因為里面藏著兩個人的約定,藏著一段被雨水溫柔記住的時光。
有次暴雨夜,一個老太太來修鐘,看到座鐘上的“林”字,突然哭了:“這是時記鐘表鋪的標志啊,當年我女兒的嫁妝鐘,就是在這里修的?!蔽医o她講了外婆和小姨的故事,她聽完后,從包里拿出個小小的銅鐘擺:“這是當年修鐘時剩下的,說能帶來好運氣,我一直留著,現(xiàn)在送給你?!?/p>
我把銅鐘擺掛在座鐘上,它和小姨的鐘擺并排擺動,發(fā)出“滴答滴答”的聲音,像在合唱。我知道,外婆和小姨沒有離開,她們變成了座鐘的一部分,變成了老街的一部分,在每個暴雨夜,守護著那些關(guān)于約定與等待的故事,讓每一個來修鐘的人都知道:只要心里記著約定,時光就永遠不會錯過。。。。
雨鐘·余音
銅鐘擺掛上座鐘的第三個暴雨夜,老街突然停電了。我點起蠟燭,昏黃的光線下,座鐘的玻璃罩突然泛起一層淡藍的光暈,鐘擺擺動的聲音變得格外清晰,像是有人在耳邊輕聲數(shù)數(shù):“一、二、三……”
我湊近看,發(fā)現(xiàn)鐘面上原本空白的地方,慢慢浮現(xiàn)出細小的字跡,是小姨的筆跡:“姐姐,你還記得巷口的糖糕鋪嗎?媽媽總說,等我放學(xué),就帶我去買桂花糖糕?!弊舟E剛消失,柜臺抽屜突然自己彈開,里面滾出個油紙包,打開是塊已經(jīng)變硬的糖糕,包裝紙上印著“桂花齋”的字樣——正是當年巷口的糖糕鋪,三十年前就關(guān)店了。
這時,窗外傳來“咚咚”的敲門聲,不是之前的急促聲響,是輕輕的,帶著猶豫。我打開門,雨幕里站著個穿校服的小姑娘,手里攥著只塑料鬧鐘,鬧鐘的指針停在7點15分?!敖憬悖业溺姴蛔吡?,媽媽說這里的鐘修得最準?!毙」媚锏穆曇糗涇浀?,傘柄上纏著根紅繩,和外婆的那根一模一樣。
我接過鬧鐘,剛拆開后蓋,就看見齒輪上纏著根細小的頭發(fā),烏黑的,像小姨年輕時的頭發(fā)。“這鐘是媽媽留給我的,她說以前在這修過鐘。”小姑娘指著鬧鐘背面的刻痕,是個小小的“林”字,“媽媽說,看到這個字,就有人會幫我修鐘?!?/p>
我突然想起外婆日記里寫過,她曾幫一個單親媽媽修過鬧鐘,那個媽媽的女兒和小姨小時候很像。正想著,蠟燭突然晃了晃,墻上映出兩個影子——外婆牽著穿校服的小姨,正站在糖糕鋪的門口,手里拿著兩塊桂花糖糕?!拔挠?,慢點兒吃,別噎著?!蓖馄诺穆曇艉軠厝幔裼晁湓诿藁ㄉ?。
小姑娘指著影子,興奮地說:“是媽媽說的阿姨!她說阿姨會給我糖糕吃!”我把修好的鬧鐘遞給她,又把那塊油紙包著的糖糕分給她一半:“這是阿姨留給你的,快嘗嘗?!毙」媚镆Я丝谔歉猓劬α亮耍骸昂蛬寢屨f的一樣,是桂花味的!”
暴雨慢慢變小,小姑娘走后,座鐘突然“當”地響了七聲,正好是7點整。鐘面上的淡藍光暈更亮了,外婆和小姨的身影清晰地出現(xiàn)在光暈里,她們站在鐘表鋪的門口,手里拿著個嶄新的木牌,上面寫著“時記鐘表鋪”,比之前的木牌更鮮亮。
“姐姐,我們要走啦?!毙∫虛]揮手,手里的銅鐘擺閃著金光,“以后的雨夜里,要是有人來修鐘,你要記得,幫他們把鐘調(diào)準,幫他們把沒說出口的約定,藏在鐘擺里?!蓖馄乓残χc頭,手里的懷表慢慢打開,表盤上的指針終于不再停在7點15分,而是跟著座鐘的指針,一起指向了7點01分——是小姨當年考上師范的錄取通知書送達的時間。
光暈慢慢褪去,座鐘的鐘擺上,多了個小小的桂花圖案,和糖糕鋪的包裝紙一模一樣。我摸了摸鐘擺,還能感覺到淡淡的溫度,像是剛被人握過。第二天清晨,我在鐘表鋪的門口發(fā)現(xiàn)了個陶瓷糖罐,里面裝滿了桂花糖,罐底刻著“文英”兩個字——是外婆和小姨留給我的禮物。
現(xiàn)在,每逢桂花盛開的季節(jié),我都會在鐘表鋪門口擺上桂花糖,分給來修鐘的人。有人說,暴雨夜路過鋪子時,能看見兩個身影坐在柜臺前,一個在調(diào)鐘,一個在寫日記,手里還拿著塊桂花糖糕;有人說,修過的鐘里,能聽見輕輕的“滴答”聲,像是有人在說“約定不會過期”。
上個月,老街改造,有人提議拆了鐘表鋪,可街坊們都不同意:“這鋪子的鐘里藏著故事,拆了,故事就沒地方去了。”我把外婆和小姨的照片掛在鋪子里,把那只黃銅座鐘擦得锃亮,鐘面上的“林”字,在陽光下泛著溫暖的光。
有次暴雨,我趴在柜臺上打盹,夢見外婆和小姨坐在閣樓里,外婆在修鐘,小姨在寫日記,窗外的雨絲落在青石板上,發(fā)出“滴答”的聲音,和座鐘的聲音一模一樣。醒來時,發(fā)現(xiàn)柜臺上多了塊溫熱的桂花糖糕,包裝紙上的“桂花齋”字樣,還帶著淡淡的墨香。
我知道,她們一直都在,在每一次鐘擺的擺動里,在每一場溫柔的暴雨里,在每一塊帶著桂花味的糖糕里。而這間鐘表鋪,也永遠會為那些藏在時光里的約定留著一盞燈,讓每個來修鐘的人都知道:只要心里的鐘走得準,那些錯過的、等待的、遺憾的,終會在某個雨停的清晨,變成最溫暖的余音,輕輕落在歲月里。
需要我補充“桂花齋”糖糕鋪老板的故事線嗎?比如設(shè)計老板當年見證了外婆和小姨的約定,后來用糖糕傳遞思念的情節(jié),讓故事里的“溫暖細節(jié)”更有串聯(lián)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