黑巖小說

第355章 水鬼玉續(xù)（第2頁）

棺蓋“砰”地合上，水面瞬間平靜下來，那些人影也漸漸淡去，只有班主的虛影還站在原地，他的劍上，掛著半塊染血的玉佩——正是劉婆婆藏在xiong口的那半塊。

三、雙玉合

阿武把兩塊玉佩拼在一起的瞬間，澡堂的墻壁突然滲出粘稠的液體，在磚面上畫出幅巨大的戲班地圖。地圖上標(biāo)著七個紅點，除了戲樓和澡堂，還有五個地方分布在城市各處，每個紅點旁邊都寫著個戲名。

“是當(dāng)年戲班演出過的地方?！迸酥钢渲幸粋€紅點，“城南的戲園，現(xiàn)在改成了電影院，那里埋著班主的頭。”

李警官的臉色突然變得慘白：“我小時候在那電影院看電影，總覺得后排有雙眼睛盯著我。后來翻建時，工人在地基下挖出顆頭骨，眼眶里嵌著枚玉珠，當(dāng)時以為是文物，就收進了博物館?！?/p>

博物館的展柜前，那顆頭骨正靜靜地躺在那里，眼眶里的玉珠發(fā)出幽幽的綠光。阿武把拼好的玉佩靠近展柜，玉珠突然從眼眶里飛出來，落在玉佩上，嚴(yán)絲合縫地嵌進龍紋的缺口處。

頭骨的嘴突然張開，傳出班主的聲音：“七月十五，鬼門關(guān)開，持雙玉者，可召百鬼……”

話沒說完，整個博物館突然停電，應(yīng)急燈亮起時，展柜里的頭骨不見了，地上只留下灘墨綠色的液體，順著門縫流向外面——那里，是城市的中心廣場，今晚有萬人燈會。

“他要去廣場?！迸说穆曇魩е謶?，“牽魂香加上雙玉，能讓所有看過戲班演出的人的后代，都變成水鬼的傀儡?！?/p>

阿武沖出博物館，看見月光下的廣場上，無數(shù)人正往江的方向走，他們的眼睛發(fā)直，嘴角掛著詭異的笑，像是被人用線牽著的木偶。最前面的是個穿戲服的小孩，手里舉著盞蓮花燈，燈芯是墨綠色的，散發(fā)著和牽魂香一樣的氣味。

“是班主的孫子?！迸酥钢『?，“當(dāng)年劉婆婆沒扔掉所有孩子，偷偷留下了一個，現(xiàn)在已經(jīng)傳到第四代了?！?/p>

小孩的蓮花燈突然轉(zhuǎn)向阿武，燈芯的綠光直射他的眼睛。阿武看見無數(shù)幻象：班主被砍頭的瞬間，劉婆婆偷換嬰兒的夜晚，江底冤魂的哀嚎，還有自己左手的玉扳指里，藏著的竟然是班主的一縷魂魄。

“原來你早就和他合為一體了。”女人的聲音帶著了然，“從你握住玉的那一刻起，就成了新的班主?！?/p>

四、潮聲起

七月十五的潮水比往年大了三倍，江水漫過堤岸，涌向廣場。那些被控制的人走進水里，身體很快就變得透明，皮膚下長出銀色的鱗片，變成了新的水鬼。

阿武站在江堤上，手里的雙玉發(fā)出刺眼的綠光。他能感覺到江底無數(shù)冤魂的渴望，也能感覺到班主的魂魄在體內(nèi)躁動，想要徹底占據(jù)他的身體。

“不能讓他得逞！”李警官舉著槍對準(zhǔn)阿武，“這些人是無辜的！”

阿武沒有躲。子彈穿過他的肩膀，帶出的不是血，是墨綠色的液體，落在江里，激起巨大的水花。無數(shù)水鬼從江里躍出，在空中組成個巨大的戲臺，班主的虛影站在臺上，正對著下面的水鬼們唱戲，調(diào)子悲壯得讓人心碎。

“他不是要害人，”女人突然明白過來，“他是要讓所有水鬼看清真相——當(dāng)年害他們的，不只是黑幫，還有戲班內(nèi)部的叛徒?，F(xiàn)在真相大白，他們該去投胎了?！?/p>

雙玉突然從阿武手里飛出，懸在戲臺中央，發(fā)出溫暖的白光。那些水鬼在白光中漸漸變得透明，臉上露出釋然的笑，一個個消散在空氣中。最后消失的是班主的虛影，他對著阿武深深鞠了一躬，像是在道謝。

潮水退去時，廣場上的人都醒了過來，對剛才的事毫無記憶。李警官看著阿武肩膀上的傷口，那里已經(jīng)長出新的皮肉，只是皮膚下，隱約能看見龍紋的影子。

“結(jié)束了？”

阿武搖搖頭。他低頭看向自己的左手，玉扳指雖然消失了，但掌心的龍紋印記卻永遠留下了，在陽光下泛著淡淡的綠光。

女人的身影也漸漸淡去，她的聲音像風(fēng)一樣飄來：“雙玉合，冤魂散，但牽魂香還在，只要有人想害人，總會有新的水鬼……”

阿武握緊拳頭，轉(zhuǎn)身走向江堤。他知道，只要這枚印記還在，他就永遠是連接陰陽兩界的紐帶，永遠要守著這片江水，等著下一次潮聲響起。

遠處的電影院里，新上映的恐怖片正在播放，屏幕上的女鬼穿著水紅戲服，正對著觀眾微笑，嘴角掛著縷水草，像極了那個在澡堂里出現(xiàn)的女人。

而江底深處，那盒牽魂香的灰燼里，正慢慢長出顆新的香籽，在黑暗中閃著幽幽的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