竿水鎮(zhèn)外,野渡口。
暮色浸染的河面浮著碎金般的光斑,岸邊老柳樹的枝條垂得極低,細長葉片浸在渾濁河水中,隨波搖曳如女子浣紗。
周遲坐在柳樹下的一塊供旅客短暫休息的大青石上,嚼著一顆百草丹,之前的傷勢不算重,但同樣不輕。
最讓他有些不安的,還是竅穴里的劍氣耗盡之后,再次填滿,甚至開辟嶄新竅穴都還需要時間,他瞇了瞇眼,還有些事情要做。
他抬起頭,看向那個站在河邊的白衣少女背影,她站在河邊,看著河面,微風吹動著她的白衣。
暮色里,一身白衣的少女,好似身上泛著金光。
不多時,白衣少女轉過頭來,看向坐在樹下的周遲,“那張劍氣符箓,用得不錯,謝了?!?/p>
她挑了挑眉,對周遲表達了謝意。
周遲說道:“你也幫我殺了人,兩清?!?/p>
白衣少女點點頭,她也不是那種矯情的人,兩清的說法,她覺得沒問題。
“白溪?!?/p>
白衣少女看著周遲說道:“我的名字。”
聽著這兩個字,周遲頓了頓,看向白衣少女,有些意外,但仔細想想,又在情理之中。
畢竟那個死在他的劍氣符箓下的,已經是一位一只腳已經踏進萬里境的存在,哪里是一般的年輕修士能夠面對的。
白溪,黃花觀的內門大師姐,東洲的年輕一代里,實實在在的第一人,她雖然沒有參加過十年前的東洲大比,但那次東洲大比的第一人,已經在數年前敗在了她的手上,她如今已經是事實上的東洲第一,大概真要說差什么,那就差在這一次東洲大比上奪魁,她的東洲年輕一代第一人稱號,只怕就再也沒有什么人膽敢質疑。
白溪注意到了周遲的表情,卻也沒有什么意外的,她的名字,在東洲,被人記住,不算什么大事。
周遲想了想,說道:“周遲?!?/p>
聽著這兩個字,白溪多看了他兩眼,不過倒也沒有追問什么,只是自顧自說道:“你是個劍修啊?!?/p>
這句話當然有些廢話的意味,畢竟之前周遲還握著劍,此刻他更是膝上橫著那柄劍,這樣的修士不是劍修還能是什么?
但其實仔細去聽她那句話,沒有什么疑問的意思,只是在陳述。
“知道玄照嗎?”
白溪看著眼前的周遲。
周遲一怔,不知道眼前的白溪是什么意思,但想了想之后,還是點頭道:“祁山的內門大師兄,東洲年輕一代里,劍道天賦最高者。”
如同年輕一代的武夫不應不知道白溪,年輕一代的劍修里,自然也不該有人不知道玄照。
“超過他。”
白溪煞有其事地說道:“他也不過一般,我看你有機會。”
周遲沉默不語。
雖說依著這位的身份地位,是可以說這些話的,但那個一般兩字,還是讓周遲覺得有些刺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