孟長山說道:“老夫到現(xiàn)在都有些驚嘆,那不過還是少年的太子殿下竟然會說出這般話來,同時(shí)也讓老夫生出些信心來,陛下若是一意玄修,也不無不可,將大位傳給太子殿下便是,相信要不了幾年,殿下也會是一代明君?!?/p>
“只是誰能想到后來能變成如今這樣?!?/p>
孟長山有些惆悵,只是情緒剛起來,便想到了之前周遲的問題,老臉一紅,這才繼續(xù)說起后面的事情。
“陛下去西苑清修,朝政不聞,自然便將監(jiān)國的事情落到了太子殿下的身上,雖說朝中局勢本就糟糕,殿下也算是年幼,但殿下天資英斷,加上朝臣們努力……”
大湯朝這些年,其實(shí)說不上如何如何好,不過是勉強(qiáng)而已,不過這等勉強(qiáng)的局勢,若無太子殿下在,其實(shí)也很難維持。
孟長山絮絮叨叨說了一堆,在他這樣的朝廷重臣眼里,太子殿下這樣的人,對于國家來說,自然是很好的,若無他,大湯朝如今會怎樣,以后會怎樣,全都說不清楚。
“那個……老大人……”
周遲張了張嘴,還是強(qiáng)行關(guān)上了這位老大人的話匣子。
孟長山有些茫然地看向周遲。
周遲直白道:“其實(shí)不要說這么多,只想知道在老大人的眼里,太子殿下到底是個什么樣的人?!?/p>
孟長山聽著這話,搖了搖頭,難得有些失望地看著周遲,“仙師修行不錯,但這種事情上,怎么顯得這般幼稚?”
周遲微微蹙眉,“請老大人指教?”
孟長山板著臉,平靜道:“向旁人詢問另外一個人的好壞,此事在老夫看來,無比荒唐。你既然想要知曉一個人的好壞,自己去看,去接觸,最后覺得他的好壞,旁人說什么都不管用,只有自己看了,感覺了才管用。”
“也只有這樣,以后若是做了什么,總是怪不得任何人的?!?/p>
孟長山輕聲道:“若是因?yàn)榕匀私o你的判斷便去相信或是懷疑一個人,最后發(fā)現(xiàn)自己錯了,會怪誰呢?”
周遲沉默不語。
孟長山笑了笑,“不管是想要和咱們的太子殿下做朋友,還是想要和他做買賣,該不該做,怎么做,都是你自己要決定的事情,為什么要來問我?一個糟老頭子說的話,真有意義嗎?”
周遲看著他,有些說不出話來。
孟長山笑而不語,這位大湯朝的內(nèi)閣次輔不知道想到了什么,神情有些讓人難以琢磨。
……
……
孟寅坐在門檻上,身側(cè)是同樣陪著他一起等老爺子歸來的孟父孟章。
“老爹啊,你說爺爺這個人,明明知道我有話跟他說,怎么就偏偏躲出去了,是不敢見我?”
孟寅說到底,還是對于孟長山這樣做有些失望的,天底下哪里有做爺爺?shù)?,先客人而后孫子的。
孟章對此早已習(xí)慣,微笑道:“你爺爺啊,從來都這樣,即便心里再關(guān)心,也說不出口的,小時(shí)候我跟你一樣,做成了什么事情,要做什么事情,都興沖沖的想要告訴他,結(jié)果他的反應(yīng)從來都是那樣冷淡,不見得會有夸獎,偶爾說不定還會叨叨一些,讓你本來高興的時(shí)候,又很難過??删褪沁@樣,才是你爺爺啊,他要是真能對你說句,很不錯,很好,那還真跟見鬼了一樣?!?/p>
孟寅皺了皺眉,“那為什么老爹你不這樣?”
孟章,如今已經(jīng)是朝中算是前途一片大好的朝臣了,但身上卻沒有半點(diǎn)那種官威,尤其是在自己兒子面前,他只是看著月亮笑道:“那年你出生,我趕回來,看著你出生,只是感覺特別奇怪,覺著自己本來還是個孩子,但你一出生,我就是個男人了。然后想了想以后該怎么對你,最后就想,怎么都不能和你爺爺對我一樣這么對你才是啊,我本就已經(jīng)不太喜歡這種感覺,總不能讓兒子也這樣吧?”
“所以你從小,即便出身在我們這樣的家中,不喜歡念書,老爹同樣不覺得你有什么問題,按著你想要過的日子這么過一輩子,才最好了?!?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