帶著騎卒返回大霽京師的陽王劉符尚未入城,便聽到兩個消息。
頭一個是自己那位皇兄,恭王在城外三十里,親自迎接自己這個弟弟返回京師。
第二個消息,則是京師里傳出來的,說恭王的確派遣過刺客,要在劉符返京途中截殺他。
劉符看著手里的信紙,神情平淡,不知道在想些什么。
很快,一行人,來到那座涼亭前,涼亭里,有個面容尋常,身著蟒服的男子在這里等著他。
正是恭王劉預。
大霽皇帝的皇子不多,但也有七八人,但封王的,目前就只有三人,恭王劉預,涼王劉新,以及陽王劉符。
從目前的局勢來看,朝臣們大多認為皇位會由這三位中的其中一位來做,不過大霽皇帝境界高遠,距離駕崩,只怕還有許多年,所以朝中,暫時沒有太過有著明顯的站隊。
劉符早早翻身下馬,小跑過去,躬身行禮,“見過恭王兄?!?/p>
劉預趕緊伸手扶起自己這個弟弟,一臉笑意,“你我兄弟,不必如此,你這次返回京師,可要好好和為兄聚一聚,別象是之前那般,待不了幾日就要離開,你瞧瞧,這一次一晃,不又走了一年多?”
劉符除去早些年一直在皇城里接受大霽皇帝的教導之外,這些年,其實一直在大霽國境內(nèi)和國境外游歷,一邊走一邊看,找人抵礪武道修為。
大霽皇帝對于自己這個兒子的選擇,樂見其成,巴不得自己這個兒子的修行能一日千里,水漲船高。
劉符笑道:“這次不會了,要多待些日子,等下次再離開京師前,一定先給皇兄說一聲?!?/p>
劉預微微一笑,“如此甚好?!?/p>
他拉著劉符來到?jīng)鐾だ镒?,然后取出一壇酒,只是尚未啟封,劉符便好奇問道:“皇兄,父皇不是有過禁酒令?”
前些日子,大霽皇帝有禁酒令頒下,便是因為大霽和大齊有過一場不大不小的戰(zhàn)事,而那場戰(zhàn)事,大霽戰(zhàn)敗。
不過這場戰(zhàn)事說起來也會讓不少人咋舌,因為大霽和大齊并無接壤,這場戰(zhàn)事,發(fā)生在兩座王朝之間的一座小國內(nèi),那座小國分裂多年,南北各有一個皇帝,而兩個皇帝背后,就正好是大霽和大齊。
那座小國內(nèi)的戰(zhàn)事,說白了,就是大霽和大齊之間的戰(zhàn)事。
雙方軍伍,常在那國內(nèi)“練兵”只是這些年,雙方一直都很克制,都是小打小鬧,而并非不死不休。
劉預笑道:“父皇頒下禁酒令之后,其實最開始后悔的便是父皇了,畢竟誰不知道父皇嗜酒如命,只是父皇既然下旨,那自然得忍著,不過兵部那些老將軍倒是忍不住,很快就聯(lián)名上了一道折子,要求父皇廢除那禁酒令,父皇最開始拒絕,但兵部折子一直往上遞,父皇也就只好‘勉為其難’把禁酒令給廢除了?!?/p>
禁酒一事,本就是大霽皇帝一時在氣頭上定下的事情,這會兒雖說有些朝令夕改,但依著大霽皇帝在朝中的威勢,朝臣們,不會多說什么,更何況,禁酒一事,許多朝臣,私下里早就是叫苦不迭。
喝酒可不是武將的專屬。
劉符點點頭,然后這才看向那壇酒,笑道:“看起來這就是父皇最喜歡的仙露酒了。”
劉預點了點頭,還沒說話,劉符便嘆氣道:“可惜,從此世上的仙露酒,就是喝一壇少一壇了,一座仙露宗,居然就這么給人滅了,為了一壇酒,居然就要滅人一座山門,這種事情,皇兄,你說,是不是太過無情了些?”
劉預一怔,眼里閃過一抹怪異神色,但還是去開壇倒酒,“世上的這些事情,你殺我,我殺你,實在是太多了,別說為了一壇酒,象是那些乞兒,為了一個饅頭,都能殺人的?!?/p>
劉符點點頭,“皇兄這話透徹的,有些事情,在我們眼里,不值得,但在有些人眼里,很值得?!?/p>
劉預面不改色,只是遞給劉符一個酒碗,笑道:“所立之處不同,所看之物也不同。所以到了最后,大家都不同,這才正常。”
劉符點點頭,這一次不搭話,只是喝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