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知微,我來找你沒別的意思,明天我和江秀就返城了,不會再來打擾你的生活?!?/p>
隔天,江知微在去田地送飯的路上,撞上攔路虎裴祈安。
他穿著軍綠色長褲,一襲雪白襯衫,面容俊逸,二十幾歲正是最好的年紀(jì),只是他的眼睛里沾著不屬于這個時期的深沉,望著面前的江知微,心里猶如打翻了五味瓶。
他一直厭惡江知微,十幾年下來,恨不得她徹底在他的世界消失,重生歸來,最煩躁的便是江知微的死纏爛打,到現(xiàn)在,她做出了與前世截然相反的選擇,他起初是欣喜的,可到了現(xiàn)在,心里多出幾分悵然。
夢寐以求的一切都到手后,并沒有任何喜悅,反而比前世更加煎熬枯燥。
江知微冷冷一笑,眼里沒有溫度,“那挺好的,讓開!”
他堅持擋住她的去路,眼神執(zhí)拗,“你和蕭著在一起真的快樂嗎?”
蕭著那人他了解不深,沒下放之前,將門虎子,部隊里出了名的兵王,能力韌勁沒人質(zhì)疑,絕對是最好的良配。
但是現(xiàn)在,蕭著周身那陰沉的氣息,一個人經(jīng)歷太多磋磨是會變態(tài)的。
裴祈安見過蕭著上一世,恢復(fù)原職后性情古怪,退伍從商,一生未娶,內(nèi)心的痛苦無人知曉,但那冷漠陰鷙的模樣,裴祈安見了都頭皮發(fā)麻。
“你說什么廢話?我真是沒心思陪你們兩個顛公顛婆鬧了,我和他在一起不快樂,難道跟你在一起就快樂了?是不是有病,你到底想說什么???”
江知微不耐煩了,“怎么,不就一個婚約嗎?你還非要逼死人才滿意是嗎?”
那厭惡的眼神與煩躁的口吻無處不透著對他的嫌棄,沒有絲毫溫情,那么些年的朝夕相處說放下就放下。
裴祈安自嘲一笑,“是我多管閑事了,既然你們過得好,那就行?!?/p>
蕭著那樣的人,居然也能和江知微過得到一起,他知道的江知微可不是會委屈自已的性格。
“我來還有一件事想要問你,那天在山上,到底怎么回事?你真是遇到野豬了?”
裴祈安心里始終存著疑慮,詢問江秀,她總是擺出一副你不信我的樣子,站在道德制高點,讓無處下手。
江知微笑了,“明知故問有意思嗎?她能舉報我爸媽,怎么就不能害我了?你也不是個蠢貨,那天她拿著相機(jī),帶上李鐵柱和王桂香,為的是什么,用你的豬腦想一想就清楚。”
搖了搖頭,江知微果斷和他拉開距離,繞開路快步消失。
一碰上裴祈安就會變得不幸,對于一個能對妻子下殺手的人,江知微只有反胃。
本以為下鄉(xiāng)之后撇清關(guān)系就算了,上一世的事沒什么好說的,可這對顛公顛婆還不滿足,追到鄉(xiāng)下來殺,這是要不死不休了。
無緣無故被一對瘋狗盯上,換誰都得瘋。
獨留裴祈安一人在原地,江知微的話留下巨大的遐想空間,頭頂是溫暖的太陽光線,只是落在裴祈安身上,他感知不到一點暖意,心底一片冰寒。
他知道江秀有私心利已善妒,可唯獨沒想到她手段會這么殘忍卑鄙,這對于裴祈安的三觀和家教來說是難以接受的。
靈魂好似在被一只大手撕裂,無盡的冰冷與刺骨的痛鋪天蓋地襲來,臉上血色被抽干,站了許久,緩緩回頭,前方早已沒有江知微的身影,心底的寒氣怎么也驅(qū)散不了,如同行尸走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