黑巖小說

第668章 門縫里的光（第2頁）

“姑姑。。?！彼蝗婚_口，又猶豫了。

“怎么了？有話直說。”

“我。。。我想找份工作?！边@句話像是用盡了她所有力氣，說完后臉頰泛起不正常的紅暈。

李梅又驚又喜：“好事??！想找什么樣的？姑姑幫你留意。”

“收銀員。。?；蛘呖头?。。?！毙∮曷曇粼絹碓叫?，“不用見太多人的。。?！?/p>

接下來的日子，小雨確實(shí)投了幾份簡歷。李梅看到她坐在電腦前，眉頭緊鎖，打幾個字就要停下來喘口氣。有兩次對方打來電話約面試，她都按了靜音，盯著震動的手機(jī)直到屏幕變暗。

“怎么了？不想接？”李梅忍不住問。

小雨臉色發(fā)白：“心跳太快。。。喘不過氣。。。”

李梅心疼又著急。她托樓下超市的張姐給小雨找了個理貨員的活兒，工作簡單，環(huán)境也熟悉。

面試前一晚，小雨罕見地出來吃了晚飯。她還洗了頭，把唯一一件稍新的牛仔褲燙得筆直。李梅看著她忙碌的樣子，心里升起希望。

然而第二天早上，李梅推開客房的門，發(fā)現(xiàn)小雨蜷縮在床上，渾身發(fā)抖。

“姑，我不行。。。”她臉色慘白，額頭全是冷汗，“心慌得厲害。。。喘不上氣。。。”

李梅柔聲勸了半小時，小雨才勉強(qiáng)起床。她機(jī)械地刷牙洗臉，手抖得拿不穩(wěn)牙刷。

送到超市后，李梅特意叮囑張姐多關(guān)照。兩小時后，電話響了：“李梅啊，快來接孩子吧，她蹲在貨架旁邊半天不動，問啥都不吭聲。。?！?/p>

回到家，小雨直接躲回房間，連著一整天沒出來。那晚，李梅聽到房間里傳來壓抑的哭聲，像受傷的小獸。她站在門外，手舉起又放下，最終只是輕輕嘆了口氣。

挫折像是抽走了小雨最后一絲力氣。她更加晝夜顛倒，有時李梅起夜，能看到她靜靜地坐在客廳沙發(fā)上，眼睛盯著虛空中的某一點(diǎn)。

一天深夜，李梅被細(xì)微的聲響驚醒。她走到客廳，發(fā)現(xiàn)小雨站在冰箱前，手里拿著一盒牛奶，卻一動不動地站著發(fā)呆。

“小雨？”李梅輕聲喚道。

小雨猛地回神，牛奶盒掉在地上，白色的液體灑了一地?！皩Σ黄?。。。對不起。。。”她慌亂地蹲下身，用手去擦地板，肩膀不住地顫抖。

李梅拿來抹布，和她一起清理。兩人沉默地忙碌著，突然，一滴眼淚落在地板上，接著是第二滴、第三滴。。。

“我怎么連這點(diǎn)事都做不好。。?！毙∮甑穆曇糁щx破碎。

李梅放下抹布，輕輕抱住她：“沒事的，都會好起來的。”

懷中的身體僵硬了片刻，然后慢慢放松下來。這是五年來第一次有人擁抱趙小雨，她像是忘記了如何回應(yīng)這個簡單的動作。

那晚過后，微妙的變化悄然發(fā)生。小雨還是會長時間待在房間里，但開始定期出來吃飯了。她吃得很少，但至少會坐在餐桌旁，偶爾還會幫忙擺碗筷。

一天晚飯時，小雨突然說：“我想。。?？紓€會計(jì)證?！?/p>

李梅驚訝地抬頭：“怎么突然想考這個？”

“坐辦公室。。。不用跟人打交道。”小雨低頭扒拉著飯粒。

李梅立即行動，第二天就買回了教材和網(wǎng)課。小雨收到時眼睛亮了一下，那瞬間李仿佛看到了從前那個活潑的侄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