黑巖小說

第650章 瓷心（第2頁）

正月初三，按照習(xí)俗是回娘家的日子。蘇婉早早起床準(zhǔn)備，卻看見婆婆一臉不高興。

“明遠(yuǎn)說他今天公司有點事，去不了你家了?！蓖跛赜⒁贿吅兔嬉贿呎f。

蘇婉愣住了：“可是早就說好了今天回我家的啊。”

“公司的事重要還是回娘家重要？”婆婆的語氣強(qiáng)硬起來，“男人要以事業(yè)為重，這點道理你不懂？”

蘇婉回到房間，立刻給明遠(yuǎn)打電話。電話那頭的丈夫支支吾吾：“媽說今天有幾個重要親戚要來，讓我在家等著。回你家的事，改天吧。”

那一刻，蘇婉明白了什么。她平靜地?fù)Q好衣服，拎起包走出臥室：“明遠(yuǎn)不來，我自己回去。”

婆婆頓時愣住了，手中的面團(tuán)掉在案板上：“這像什么話？新婚媳婦自己回娘家，別人還以為我們家對你不好呢！”

“那我該怎么辦呢？媽?！碧K婉故意用了敬稱，語氣卻冷得像冰。

最終，明遠(yuǎn)還是被叫了回來，不情愿地開車送蘇婉回娘家。一路上，兩人幾乎沒有說話。

到了蘇婉父母家，氣氛截然不同。蘇母早已準(zhǔn)備了一桌好菜，不等女兒伸手就推她去休息：“路上累了吧，快坐下歇著，這兒不用你?！?/p>

吃飯時，王素英打來電話，明遠(yuǎn)走到陽臺接聽。蘇婉透過玻璃門，看見丈夫不斷點頭的樣子，心里泛起一陣涼意。

回家路上，明遠(yuǎn)終于開口：“媽有點不高興，說我們這么早就走了?！?/p>

“所以呢？”蘇婉看著窗外飛逝的街景。

“以后能不能多遷就媽一點？她年紀(jì)大了，觀念傳統(tǒng)?！?/p>

蘇婉沒有回答。她想起母親悄悄對她說的話：“在婆家要勤快，但也不能太好欺負(fù)。界限感很重要，不然一輩子受累?！?/p>

那時候她還不完全理解這話的分量，現(xiàn)在卻漸漸明白了。

日子一天天過去，蘇婉嘗試用各種方式與婆婆相處。她買禮物，主動聊天，甚至在婆婆生日時精心準(zhǔn)備了一場家庭聚會。但王素英總是若有若無地保持著距離，時而親切時而疏遠(yuǎn)，讓蘇婉摸不著頭腦。

轉(zhuǎn)折發(fā)生在一個周六的早晨。王素英突然說要來他們家看看。這是婚后婆婆第一次登門，蘇婉緊張地準(zhǔn)備了一上午。

門鈴響起，王素英拎著一袋水果站在門口。她仔細(xì)打量著兒子的新家，目光像審計員一樣掃過每個角落。

“這窗簾顏色太淺了，不耐臟。”這是她的第一句評價。

午餐時，蘇婉做了四菜一湯。王素英每道菜都點評一番：“紅燒肉火候不夠”，“青菜炒老了”，“湯太咸了”。

吃完飯，蘇婉習(xí)慣性地開始收拾碗筷。讓她驚訝的是，婆婆一動不動地坐在椅子上，完全沒有要幫忙的意思。

“媽，您坐著休息，我來洗。”蘇婉客氣地說。

王素英果然就坐著不動了，轉(zhuǎn)而和兒子聊起家常。蘇婉在廚房洗碗，聽著客廳里的談笑聲，忽然有種錯覺——自己不是兒媳，而是傭人。

洗完碗，蘇婉切了一盤水果端出來。王素英自然地接過，吃了幾片后突然說：“婉婉，給我倒杯水吧。”

那一刻，蘇婉清晰地感覺到了雙重標(biāo)準(zhǔn)的存在。在自己家，婆婆是客人，理所當(dāng)然地被伺候；在婆家，她是兒媳，理應(yīng)伺候別人。這條看不見的界限，被王素英把持得恰到好處。

晚上送走婆婆后，蘇婉認(rèn)真地對明遠(yuǎn)說：“我們需要談?wù)勀銒尩膯栴}?！?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