黑巖小說

第722章 圍城之內(nèi)（第2頁）

“兒子，你真棒?！标愡h遞上禮物和花。

“謝謝爸爸?！崩诶诮舆^，沒有太多熱情，“你終于記得來一次了?！?/p>

這話像一記耳光，輕而響。陳遠蹲下身：“對不起，爸爸工作太忙了?！?/p>

“張老師家的叔叔也忙，”磊磊說，“但他每次都會來參加小哲的活動，他說孩子比工作重要?！?/p>

陳遠喉頭發(fā)緊。他注意到趙雯別過臉去，眼角有光閃爍。

回家路上，三人在車內(nèi)沉默。等紅燈時，陳遠看見路邊一對男女在激烈爭吵，那女人哭喊著：“你說過會離婚的！你說了多少次了！”

男人試圖摟她，被她推開：“你永遠都在騙我！”

陳遠踩下油門，加速離開。他想起林珊最近越來越頻繁的暗示，問他何時能公開關(guān)系，何時能真正在一起。他總是以“需要時間”“不能傷害磊磊”為由拖延。

多么諷刺——他確實在拖延，但不是因為不愿傷害磊磊，而是因為他開始不確定自己是否真的想要和林珊共度余生。

晚上，哄睡磊磊后，趙雯在客廳等他。

“我們需要談?wù)劇！彼f，面前放著那疊他多年前寫的信。

陳遠注意到她手指上的婚戒已經(jīng)不在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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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你還記得你寫過什么嗎？”趙雯拿起最上面一封信，聲音平靜卻有力。

陳遠點頭，不敢看那些信。那些年他傾注在字里行間的熱情是真實的，就像現(xiàn)在他對林珊說的每句情話也都帶著當(dāng)下的真誠?？蛇@種真誠為何如此短暫？為何能夠如此輕易地轉(zhuǎn)移？

“你寫道：‘雯雯，這世上那么多人追逐新鮮感，但我覺得，能一直珍視同一個人、同一件事，才是真正的強大?！?/p>

陳遠捂住臉。那些字句像鏡子，照出他現(xiàn)在的可笑。

“我知道你有人了。”趙雯突然說。

陳遠猛地抬頭。

“我不想知道她是誰，”趙雯繼續(xù)，“但我想告訴你一件事——三個月前，我們公司新來的總監(jiān)對我表示過好感?！?/p>

陳遠怔住。

“他比你高，比你年輕，離異無子，開出的條件比你好太多?！壁w雯嘴角有一絲苦澀的笑，“知道我為什么拒絕了嗎？”

陳遠搖頭，喉頭發(fā)緊。

“不是因為我還多么愛你，”趙雯直視他的眼睛，“是因為我鄙視那種行為——鄙視破壞別人家庭的人，鄙視把新鮮感當(dāng)真愛的人，鄙視只看到別人碗里香卻忘記自己鍋里飯的人。我不想成為我鄙視的那種人?！?/p>

每個字都像釘子，將陳遠釘在恥辱柱上。

“但現(xiàn)在我發(fā)現(xiàn)，”趙雯聲音微顫，“我最鄙視的，是我的丈夫恰恰就是這種人?！?/p>

陳遠想說些什么，卻發(fā)不出聲。他想辯解自己與林珊是“真愛”，但那句話在趙雯的目光下顯得如此蒼白可笑。

“你知道最諷刺的是什么嗎？”趙雯繼續(xù)說，“你嫌棄我平淡，卻追求別人的原配；你對磊磊百般挑剔，卻能對別人的孩子許下‘視如己出’的諾言；你痛恨自己頭上可能出現(xiàn)的綠帽，卻毫不在意給別人戴綠帽；你抱怨生活一地雞毛，卻去破壞別人的生活；你看不上我，卻忘了當(dāng)初是你自己選擇的‘良人’。”

她一字不差地說出了陳遠那晚在酒吧對朋友醉后吐露的抱怨。他當(dāng)時以為她不在場。

“我那天就在隔壁卡座，”趙雯解答了他的驚愕，“聽你細數(shù)我的‘罪狀’，聽你說遇見真正懂你的人?！?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