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薇手上纏著紗布,輕聲說:“他長期家暴,我實在忍無可忍?!?/p>
做筆錄的警察抬頭看了她一眼。王磊家在派出所是掛了號的,之前幾次出警記錄都在系統(tǒng)里躺著。
王家人果然不敢深究。一方面怕翻出舊賬,一方面王磊是事業(yè)單位的小領(lǐng)導(dǎo),最要面子。最終在派出所調(diào)解下,雙方簽了協(xié)議:王磊保證不再動手,林薇承擔(dān)部分醫(yī)藥費。
病房里,王磊頭上纏著繃帶,腿打著石膏,臉色蒼白。周桂芳在門口嘀咕:“遭罪的還是我兒子。。?!币娏洲边M來,她立刻閉嘴。
林薇放下水果:“以后各過各的,別再來惡心人?!闭f完轉(zhuǎn)身離開,沒有回頭。
出院后的王磊確實乖覺了許多。買菜做飯,端茶遞水,還給林薇娘家打電話道歉。但林薇只是冷靜地收回工資卡,將戶口本送回父母家,自己找了份工作,與朋友合租,晚上還報了會計培訓(xùn)班。
她復(fù)印了所有報警記錄,將手機里的傷情照片和錄音備份到云端,還通過婦聯(lián)找到了法律援助律師。
“這次不是沖動,”她對來看望她的表妹說,“我要給自己留后路。”
試探來得很快。一個月后,王磊又因為小事摔了碗。林薇沒吵沒鬧,直接拿起手機按下110,開著免提。
“這里是110報警中心,請問有什么可以幫您?”
王磊愣住,隨即慌亂地收拾碎片:“你干什么!快掛了!”
林薇對著電話說:“有人情緒失控,正在破壞物品,地址是。。?!?/p>
警車來前,王磊已經(jīng)收拾干凈,賠著笑臉跟警察解釋是“誤會”。周桂芳也趕過來打圓場:“兩口子鬧著玩呢。”
林薇敞開大門,讓鄰居都能看見聽見:“要勸就勸你兒子,下次摔的就不是碗了。”
那天之后,家里真正安靜了。
半年后,林薇提出分居。
“我們先各過各的,看看你能不能真正改變?!?/p>
王磊起初每周打電話,后來每月一次,最后音信全無。分居滿一年那天,林薇收到他的短信:“明天去辦手續(xù)吧?!?/p>
民政局里安靜得出奇。簽字時,王磊的手有些抖。走出大門,他低聲說:“對不起。”
林薇點點頭:“以后都好好過。”
陽光照在她臉上,溫暖而不灼人。
離婚后的日子并非一帆風(fēng)順。有段時間,林薇會在深夜驚醒,仿佛又聽到摔東西的聲音。她去看心理醫(yī)生,學(xué)習(xí)如何走出創(chuàng)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