黑巖小說

第662章 槐樹下的陰影（第3頁）

一個聲音說：這是別人家的孩子，無辜的生命，你不能這樣做。

另一個聲音卻在嘶吼：憑什么他家能有三個孫子，而你連一個都沒有？這不公平！老天不公?。?/p>

孫建軍的呼吸變得急促起來，額頭上滲出細(xì)密的汗珠。他的雙手微微顫抖，眼神越來越瘋狂。

就在這時，孩子突然醒了，睜著烏溜溜的大眼睛看著他。那眼神純凈無邪，仿佛能看透人心最黑暗的角落。孫建軍像是被燙到一般，猛地站起身，踉蹌著后退了幾步。

正好李老太太回來了，看見孫建軍臉色蒼白，關(guān)切地問：“建軍，你怎么了？不舒服嗎？”

孫建軍搖搖頭，聲音沙啞：“沒、沒事，可能天太熱了。老嬸子，我先回去了?！?/p>

說完，他幾乎是逃跑似的離開了李家院子。

李老太太看著他的背影，疑惑地?fù)u搖頭，然后俯身看向?qū)O子：“小寶乖，奶奶回來啦！”

嬰兒咿咿呀呀地?fù)]舞著手腳，笑得一臉無邪。

四。罪惡的一刻

接下來的幾天，孫建軍總是心神不寧。他晚上睡不好覺，一閉眼就是那個嬰兒純凈無邪的眼睛。他知道自己那天的念頭很可怕，努力想要壓制它，但那念頭就像野草一樣，在他心里瘋長。

八月十五是中秋節(jié)，村里格外熱鬧。外出打工的年輕人很多都回來了，家家戶戶飄出月餅和烤肉的香味。李家更是熱鬧非凡，二兒子李建強(qiáng)也帶著妻兒從南方回來了，一大家子人團(tuán)聚在一起，笑聲不斷。

孫家卻冷清得多。大女兒盼娣帶著兩個孩子回來了，小女兒招娣也從縣城回來了，但飯桌上的氣氛始終有些壓抑。孫建軍喝著悶酒，幾乎不說話。女婿周強(qiáng)試圖找些話題活躍氣氛，但效果甚微。

飯后，孫建軍借口醒酒，一個人出門溜達(dá)。不知不覺中，他又走到了李家附近。透過院墻的縫隙，他能看到院子里熱鬧的景象：李保國抱著小孫子坐在中間，一圈人圍著逗孩子笑。那孩子的笑聲清脆悅耳，像銀鈴一般。

孫建軍的心像是被什么東西狠狠揪住了。他猛地轉(zhuǎn)身離開，幾乎是跑著回到了家。家里，女兒女婿正在收拾碗筷，妻子張?zhí)m在給外孫女洗臉?？吹剿樕F青地沖進(jìn)來，大家都嚇了一跳。

“怎么了這是？”張?zhí)m關(guān)切地問。

孫建軍一言不發(fā)，徑直走進(jìn)里屋，“砰”的一聲關(guān)上了門。

夜越來越深，孫建軍卻毫無睡意。他躺在床上，睜著眼睛盯著天花板。院子里，月光透過窗戶灑進(jìn)來，形成斑駁的光影。他的內(nèi)心在進(jìn)行著激烈的斗爭，那個邪惡的念頭再次浮現(xiàn)，而且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強(qiáng)烈。

“就一次，就讓他難受一下，不會真的傷到他。。?！币粋€聲音在他腦海里蠱惑著，“憑什么他家什么都有，咱們家就這么倒霉？這不公平。。?！?/p>

第二天清晨，孫建軍一夜未眠，眼睛里布滿了血絲。妻子張?zhí)m擔(dān)心地看著他：“要不今天別下地了，在家歇歇吧？”

孫建軍搖搖頭，悶頭扒完早飯就出門了。但他沒有去地里，而是在村里漫無目的地轉(zhuǎn)悠。他的心思全在那個孩子身上，那個念頭像魔咒一樣縈繞不去。

快到中午時，他鬼使神差地又來到了李家附近。正好看見李老太太抱著孩子站在門口，和幾個鄰居聊天。

“小寶越來越沉了，我這老胳膊都快抱不動了！”李老太太笑著對趙大娘說。

趙大娘伸手接過孩子：“來，讓我抱抱我們的小寶貝！”

孫建軍站在不遠(yuǎn)處的樹后，看著這一幕。他的心跳加速，手心出汗。就在這時，他聽見李老太太說：“哎呀，差點忘了，灶上還燉著湯呢！趙姐，你幫我看會兒孩子，我馬上回來。”

趙大娘滿口答應(yīng)：“去吧去吧，我看著孩子呢！”

李老太太匆匆進(jìn)屋后，趙大娘抱著孩子和另一個鄰居繼續(xù)聊天。過了一會兒，那個鄰居也告辭了。趙大娘抱著孩子坐在樹蔭下的石凳上，哼著歌哄孩子。

這時，趙大娘的小孫女跑過來扯她的衣角：“奶奶，我要喝水！”

趙大娘為難地看了看懷里的孩子，又看了看孫女。正好看見孫建軍從旁邊經(jīng)過，便喊道：“建軍兄弟，幫我看下孩子，我?guī)O女回家喝口水就回來！”

孫建軍愣住了，心跳如擂鼓。他張了張嘴，想拒絕，但話到嘴邊卻變成了：“好、好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