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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694章 空手的歸途（第1頁）

中秋前夜，李素梅站在陽臺上，望著小區(qū)門口的方向出神。手中的毛線針停了許久，那件織給丈夫的老式毛衣還差兩個袖口，她卻忽然失去了繼續(xù)的動力。

“看什么呢？”丈夫王建國端著茶杯走過來，順著她的目光望去。小區(qū)門口的桂花樹在暮色中搖曳，灑落一地細碎的金黃。

“明明說今天回來的?！崩钏孛份p聲道，“這都幾點了?！?/p>

王建國抿了口茶：“孩子工作忙，路上又堵，你又不是不知道?！?/p>

這話他們彼此說了太多次，幾乎成了一種心照不宣的儀式。李素梅轉(zhuǎn)身回屋，繼續(xù)收拾已經(jīng)擦了三遍的茶幾。茶幾上擺著明明最愛吃的糖炒栗子，還有今早特地去城南買的老字號核桃酥。

時鐘指向七點，樓道里終于傳來熟悉的腳步聲。李素梅幾乎是跳著起身去開門，王建國也放下報紙，不自覺地整了整衣領(lǐng)。

門開了，王明站在門口，肩上的雙肩包鼓鼓囊囊的，手里卻空空如也。

“爸，媽?！彼麚Q鞋進屋，把背包隨意扔在沙發(fā)上，“餓死了，今晚吃什么？”

李素梅的目光在他空著的雙手上停留了一瞬，很快又笑起來：“都是你愛吃的，糖醋排骨、油燜大蝦，還燉了雞湯?！?/p>

飯桌上，王明埋頭吃飯，手機不時震動。他一邊回消息，一邊扒拉著碗里的飯。

“工作還順利嗎？”王建國給他夾了塊排骨。

“就那樣?！蓖趺黝^也不抬，“對了，明天高中同學(xué)聚會，我晚上不回來吃飯了?！?/p>

李素梅盛湯的手頓了頓：“中秋也不在家吃？”

“晚上回來吃月餅?！蓖趺鹘舆^湯碗，“媽，你這湯鹽又放多了?！?/p>

飯后，王明徑直回房打游戲?？蛷d里，王建國默默收拾碗筷，李素梅站在水池前，看著窗外那輪將圓的月亮，忽然覺得眼睛發(fā)酸。

她想起明明高三那年，也是這樣一個月亮將圓的夜晚。她和王建國提著保溫桶，站在學(xué)校鐵門外等晚自習(xí)下課。保溫桶里是明明最愛吃的紅燒帶魚，為了保溫，她特意用毛巾裹了三層。

放學(xué)鈴響，明明從教學(xué)樓里沖出來，接過保溫桶就蹲在路邊吃。少年狼吞虎咽的模樣，讓她覺得每周兩次、往返兩小時的奔波都值得。

“媽，我們班同學(xué)都說你做的帶魚最好吃?！泵髅餮銎鹉樞Γ旖沁€沾著醬汁。

那時王建國站在一旁，悄悄揉著發(fā)酸的腰。他白天在工廠站了八個小時，晚上還要陪她來送飯，卻從無怨言。

如今，那個會在吃飯時沖她笑的少年，已經(jīng)很久沒有好好看過她做的菜了。

第二天是中秋節(jié)。王明睡到中午才起，穿著睡衣就在電腦前坐下。李素梅在廚房忙活了一上午，準(zhǔn)備了一桌豐盛的午餐。

“明明，吃飯了?！彼昧巳伍T，里面才傳來不耐煩的應(yīng)答。

飯桌上，王明突然說：“下午我請你們出去吃吧，新開的那家海鮮酒樓?！?/p>

李素梅一愣：“我都做好飯了。。?！?/p>

“偶爾也改善一下生活嘛?！蓖趺鞯皖^刷著手機，“我訂好位置了?！?/p>

那家酒樓確實氣派，水晶吊燈晃得人眼花。服務(wù)員遞來菜單，王明熟練地點了幾個招牌菜，然后把菜單遞給父親：“爸，你看看還要加什么?！?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