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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694章 空手的歸途（第3頁）

“琴弦又?jǐn)嗔?？”她問?/p>

“老了，該退休了。”王建國笑笑，眼角皺紋深得像刻上去的。

中秋過后，王明又要回城工作了。李素梅給他收拾行李，塞了滿滿一箱吃的。

“媽，別裝了，城里什么買不到。”王明不耐煩地阻止。

送他去車站的路上，王明一直低頭看手機(jī)。進(jìn)站前，他匆匆擁抱了母親一下：“下個月我再回來?！?/p>

李素梅站在車站外，看著兒子的背影消失在安檢口。她忽然想起明明小時(shí)候，每次從奶奶家回來，都要在口袋里塞滿奶奶給的糖果，然后興高采烈地分給爸爸媽媽。

“爸爸媽媽吃！”小小的手舉著糖果，笑容比糖還甜。

回去的路上，李素梅一直沉默。王建國開著車，忽然說：“孩子還小，不懂事。”

“二十七了，不小了?！崩钏孛吠巴?，“我們像他這么大的時(shí)候，已經(jīng)省吃儉用給爹媽買電視機(jī)了?！?/p>

車經(jīng)過一家商場，李素梅讓丈夫停車。她走進(jìn)商場，不多時(shí)提著一個小禮盒出來。

“給你買了兩瓶好酒?！彼讯Y盒放在后座，“就當(dāng)是明明買的。”

王建國從后視鏡里看了妻子一眼，輕輕嘆了口氣。

那天晚上，王建國打開妻子買的酒，倒了一小杯。酒香四溢，他卻久久沒有喝。

“素梅，”他忽然說，“也許是我們把他保護(hù)得太好了?！?/p>

李素梅沒有回答。她正在翻看手機(jī)里的老照片——那是明明大學(xué)畢業(yè)時(shí)，穿著學(xué)士服，一手摟著爸爸，一手摟著媽媽，笑得見牙不見眼。

才過去兩年而已。

窗外，中秋的月亮格外圓。清輝灑進(jìn)客廳，照見茶幾上那盒已經(jīng)變軟的糖炒栗子，和一口沒動的核桃酥。

李素梅起身，把栗子倒進(jìn)垃圾桶。塑料袋發(fā)出嘩啦的聲響，在寂靜的夜里格外刺耳。

她知道，下個月兒子回來時(shí)，她還是會早早去買他愛吃的點(diǎn)心，準(zhǔn)備一桌他喜歡的菜。也許還會偷偷提醒他，記得給爸爸帶瓶酒。

這就是為人父母的宿命——明知會失望，卻永遠(yuǎn)做不到停止期待。

就像陽臺上的那盆月季，明知會凋謝，卻還是要綻放。

日子一天天過去，轉(zhuǎn)眼又到了年末。王明打來電話說工作太忙，今年過年不回家了。李素梅握著電話，沉默良久，還是溫柔地叮囑他照顧好自己。掛了電話，她望著窗外飄落的雪花，眼淚忍不住流下來。王建國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，此時(shí)無聲勝有聲。

大年初一，門鈴?fù)蝗豁懫稹＠钏孛芬苫蟮卮蜷_門，竟然是王明。他滿臉疲憊，手里卻提著幾瓶好酒和給父母買的新衣服?！鞍謰?，過年好。我請了年假，回來陪你們。”王明有些羞澀地笑了笑。原來，他在公司加班時(shí)看到同事們都趕回家過年，忽然想起了小時(shí)候一家人圍在一起吃年夜飯的溫暖場景，心里一陣?yán)⒕危懔⒖藤I了車票回來。

那一晚，餐桌上擺滿了李素梅做的菜，一家人圍坐在一起，吃著年夜飯，看著春晚，歡聲笑語回蕩在房間里。窗外的煙花綻放，映照著他們幸福的臉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