黑巖小說

第675章 圍觀（第1頁）

周六上午的陽光正好，李靜正在陽臺上晾衣服，忽然聽到樓下傳來一陣尖利的哭喊聲。她探頭望去，只見三號樓前的空地上已經(jīng)圍了一圈人。

“又出什么事了？”婆婆王鳳英一邊嘟囔一邊急切地走向陽臺，半個身子都探了出去，眼里閃著好奇的光。

李靜本不想湊這個熱鬧，但哭鬧聲越來越大，還夾雜著旁人的議論，她終究還是放下手中的衣架，跟著婆婆下了樓。

人群中央，一個六十多歲、頭發(fā)花白的婆婆只穿著內(nèi)衣褲，光著腳坐在地上捶胸頓足。她身邊站著個三十出頭的年輕女人，滿臉通紅，手里提著一雙布鞋，試圖給老人穿上。

“媽，咱先起來好不好？地上涼，先把鞋穿上?！蹦贻p兒媳的聲音帶著哭腔，幾乎是在哀求。

“我不穿！你就讓我凍死算了！你不是巴不得我死嗎？”老人一把推開兒媳的手，聲音嘶啞地哭喊著，“我辛辛苦苦把兒子拉扯大，到頭來受你這氣！”

圍觀的人越來越多，有人舉著手機(jī)拍攝。李靜注意到那兒媳不時瞥向那些手機(jī)鏡頭，眼神里滿是惶恐和羞恥。

“這劉阿姨又鬧上了，”旁邊一個熟悉情況的鄰居小聲說，“這月都第三回了。”

王鳳英湊過去打聽：“為啥事啊這是？”

“聽說為早飯的事。兒媳做了煎蛋，老太太非要吃煮的，說著說著就吵起來了。”

就在這時，令人震驚的一幕發(fā)生了：坐在地上的老人突然開始撕扯身上僅存的內(nèi)衣。兒媳驚叫著撲上去阻止，兩人扭作一團(tuán)。

“別拍了！求求你們別拍了！”兒媳一邊掙扎著用身體擋住婆婆，一邊向周圍的人群哀求。有幾個年輕人訕訕地放下手機(jī)，但仍有幾個鏡頭固執(zhí)地對著這場鬧劇。

李靜看得心頭火起，正要上前幫忙，一個中年男人急匆匆地?fù)荛_人群沖了進(jìn)來。

“媽！你這是干什么！”男人脫下外套裹住母親，聲音里滿是疲憊和無奈。

看到兒子，老人的哭鬧聲更大了：“你總算回來了！你再不回來媽就被你媳婦逼死了！”

男人沒有接話，只是默默幫母親穿好衣服，然后攙扶著她往家走。兒媳低著頭跟在后面，像是個做錯事的孩子。

人群漸漸散去，王鳳英意猶未盡地咂咂嘴：“瞧瞧這家兒媳，真夠丟人的，那么多人看著呢。”

回家的路上，李靜一直沉默著。直到進(jìn)了家門，婆婆又重復(fù)那句話時，她才忍不住開口：

“媽，您說丟人的是兒媳？我倒覺得，丟人的是那個當(dāng)眾脫衣服的婆婆，還有她那個沒能處理好家事的兒子?！?/p>

王鳳英愣住了，張了張嘴，最終什么也沒說。

李靜走進(jìn)廚房，準(zhǔn)備午飯，心里卻久久不能平靜。她想起十年前剛結(jié)婚時，自己也曾在農(nóng)村老家見過類似的場面。鄰居家的媳婦因?yàn)闆]生兒子，被婆婆當(dāng)眾辱罵，最后那媳婦喝了農(nóng)藥，搶救回來后就離了婚，遠(yuǎn)走他鄉(xiāng)。

那時她剛過門，王鳳英也曾給她立過不少規(guī)矩：丈夫回家必須馬上端上熱飯，洗衣服必須先洗男人的，過年過節(jié)親戚來了女人不能上桌吃飯。。。

“時代變了，媽。”有一次，當(dāng)王鳳英又指責(zé)她不該給自己買新衣服時，李靜終于忍不住反駁。

讓她意外的是，婆婆并沒有像預(yù)想中那樣大發(fā)雷霆，只是嘟囔了幾句就走開了。從那以后，王鳳英對她的態(tài)度似乎有了一絲微妙的改變，雖然還是會嘮叨，但不再像以前那樣咄咄逼人。

切菜的時候，李靜聽到婆婆在客廳里打電話：