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媽,去我床上睡吧,這有我?!彼p聲說。
婆婆睜開眼,點點頭,起身時揉了揉腰:“老了,不中用了?!?/p>
“哪的話,今天多虧有您。”
婆婆走到門口,又回頭:“薇薇啊,以前的事,是媽太固執(zhí)了。”
林薇眼眶一熱:“我也有不對的地方?!?/p>
婷婷病好后,婆媳關(guān)系真正緩和了。婆婆不再對林薇的育兒方式指手畫腳,林薇也學(xué)會在某些無關(guān)緊要的小事上順從婆婆。她明白了,這不是討好,而是尊重;不是低頭,而是包容。
趙斌學(xué)習(xí)回來后,驚訝于家里的變化:“我才走兩周,你們怎么像換了個人?”
林薇和婆婆相視一笑,誰也沒解釋。
時光荏苒,八年過去,婷婷已是初中生,不再需要大人時刻照顧。而婆婆七十五歲了,身體大不如前,去年中風(fēng)后留下輕微行動不便,需要人照顧。
正如林薇父親預(yù)言的那樣,照顧婆婆的責(zé)任主要落在了林薇身上。但出乎意料的是,林薇并不覺得這是負(fù)擔(dān)。
周末,林薇帶婆婆去醫(yī)院做康復(fù)治療。等待時,婆婆握著她的手:“辛苦你了,薇薇。本來說十年看婆十年看媳,我這婆婆,頭十年也沒做好。”
林薇反握住婆婆布滿皺紋的手:“媽,人與人之間,不是做買賣,非要計較誰付出多誰付出少。我們是一家人。”
這話出自真心。這些年來,婆婆幫她度過了無數(shù)難關(guān):婷婷生病時、她工作遇到瓶頸時、趙斌出差她獨自撐起一個家時。。。婆婆從最初的固執(zhí)長輩,變成了她最可靠的后盾。
康復(fù)師過來推婆婆進(jìn)去治療,林薇坐在外面等待。她拿出手機(jī),給父親發(fā)了條消息:“爸,謝謝您當(dāng)年的提醒。不過有件事您說錯了,我不是在討好婆婆,我們是在互相理解?!?/p>
父親很快回復(fù):“你長大了。”
林薇笑了笑,收起手機(jī)。她想起這些年的種種,從勢同水火到如今的相依相伴,其中經(jīng)歷了太多磨合與體諒。婆媳之間本無血緣,是命運把她們拴在一起。但真正讓她們成為一家人的,不是那紙婚書,而是這些年共同經(jīng)歷的喜怒哀樂,是互相付出的真心,是夜深人靜時的彼此扶持。
趙斌經(jīng)常說她照顧母親太辛苦,她卻覺得,能有機(jī)會回報婆婆這些年的幫助,是一種幸運。
康復(fù)室的門開了,婆婆被推出來。林薇迎上去,自然地接過輪椅。
“媽,感覺怎么樣?”
婆婆抬頭看她,眼中滿是依賴和信任:“挺好。薇薇,晚上想吃餃子,我?guī)湍惆桊W?!?/p>
“好啊,就吃您最拿手的白菜豬肉餡。”
夕陽透過醫(yī)院長廊的窗戶,把婆媳二人的影子拉得很長。她們一邊討論著餃子的餡料,一邊緩緩向前走去,如同世上任何一對親密的母女。
林薇想,也許這就是家的意義——不是誰討好誰,不是誰壓過誰,而是在漫長的歲月里,學(xué)會彼此包容,彼此成全。
日子就這樣平靜地過著。有一天,林薇接到醫(yī)院的電話,說婆婆病情突然惡化。她心急如焚地趕到醫(yī)院,看到病床上虛弱的婆婆,眼淚忍不住流了下來。接下來的日子,林薇日夜守在婆婆床邊,精心照料。婆婆的情況時好時壞,每一次病情反復(fù)都揪著林薇的心。
在一個陽光明媚的午后,婆婆精神似乎好了一些,她拉著林薇的手,聲音微弱卻滿是感激:“薇薇,這輩子能有你這個兒媳,是我福氣?!绷洲睆?qiáng)忍著淚水,微笑著說:“媽,您別這么說,我們是一家人,您一定會好起來的?!?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