綠藥臨死前,是不是也曾這樣無助地哭過?
這個念頭如同一道驚雷,轟然炸響在她的腦海里。
華玉安猛地站起身。
腳踝處傳來一陣尖銳的刺痛,她卻恍若未覺。
那雙原本空洞死寂的眼眸里,此刻燃起了一簇幽冷而決絕的火苗。
她可以忍受自己被踐踏,被羞辱,被棄如敝履。
但她見不得,另一個無辜的弱者,在自己面前,被如此欺凌。
“吱呀——”
她一把拉開了房門。
門外的景象,比她想象的還要不堪。
只見一個身形瘦弱、穿著粗布衣裳的小丫鬟正跪在冰冷的青石板上,雙肩不住地聳動,一張小臉哭得通紅,淚水和鼻涕糊了一臉,狼狽到了極點。
而錦繡就站在她面前,雙手叉腰,柳眉倒豎,臉上滿是刻薄與鄙夷。
見到華玉安突然開門,她先是一愣,隨即眼中迅速閃過一絲不屑,但還是假惺惺地屈了屈膝。
“原來是宋小姐。奴婢在教導(dǎo)不懂事的小蹄子,不想竟擾了你的清靜,還望宋小姐恕罪?!?/p>
她嘴里說著“恕罪”,可那高高揚起的下巴,和那輕蔑的眼神,分明沒有半分歉意。
華玉安的目光越過她,落在了那個抖如篩糠的小丫鬟身上。
“抬起頭來?!彼穆曇艉茌p,卻帶著一種不容抗拒的冷意。
小丫鬟聞聲,怯生生地抬起頭,一雙被淚水洗過的眼睛里,滿是驚恐與無助。
“這是在做什么?”華玉安再次開口,視線緩緩移回到錦繡臉上,“在這晏府的地界上,行這等主子才有的威風(fēng),是柳姑娘教你的,還是你自己膽大包天?”
這話問得極重,直接將柳燕云和整個柳家都扯了進來。
錦繡的臉色瞬間變了變,強自鎮(zhèn)定道:“宋小姐言重了。這丫頭手腳笨,打碎了我們姑娘心愛的玉梳,奴婢略施懲戒,是分內(nèi)之事,不敢勞煩公主費心。”
“是么?”華玉安的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,“我怎么聽著,你方才罵的,不是她打碎了東西,而是她‘沒用’、‘辦不好事’?”
她向前走了一步,盡管一瘸一拐,那周身散發(fā)出的清冷氣場,卻逼得錦繡下意識地后退了半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