剛踏入正殿,一道尖利的聲音便劃破了沉寂。
“公主殿下回來了?!?/p>
是父皇身邊的大太監(jiān),高公公。
他躬著身,臉上掛著慣有的假笑,但那笑意卻未達眼底。他身后,站著兩排手持禁棍的內(nèi)侍,陣仗森嚴,明擺著是來者不善。
“高公公?!比A玉安淡淡地頷首,目光越過他,望向那燈火通明的內(nèi)殿。
高公公皮笑肉不笑地做了個“請”的手勢:“公主殿下,陛下在養(yǎng)心殿等您,已經(jīng)……等候多時了?!?/p>
“等候多時”四個字,被他咬得極重。
華玉安什么也沒說,提步便走。
綠衣想跟上,卻被兩名內(nèi)侍攔了下來,只能在原地急得雙眼通紅。
養(yǎng)心殿外,寒風呼嘯。
殿內(nèi),卻溫暖如春,熏香繚繞。
只是這暖意,比殿外的寒風,更讓人覺得刺骨。
華玉安一踏進去,便感到兩道視線,一道如刀鋒般凌厲,一道如毒蛇般陰冷,齊齊射向她。
明黃的身影高坐于龍椅之上,那是她的父皇,魯朝的肅帝。
他面沉如水,眼中的怒火幾乎要凝成實質(zhì),將她燒成灰燼。
而在他身側,一道雪白的影子正柔弱無骨地靠著他,嚶嚶啜泣。
不是華藍玉,又是誰?
她的小臉慘白,眼角掛著淚,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樣,正用一種摻雜著“擔憂”與“失望”的復雜眼神看著她。
“孽障!你還知道回來?!”
肅帝的聲音如同炸雷,在空曠的大殿中轟然響起,震得梁上塵埃簌簌而下。
華玉安膝蓋一軟,卻強撐著沒有跪下。她只是靜靜地站在殿中,抬眸,迎上那滔天的君父之怒。
“父皇?!彼_口,聲音平靜得沒有一絲波瀾。
“你還敢叫朕父皇?!”肅帝猛地一拍龍椅扶手,怒喝道,“朕問你,你多日不歸,與外男私會于晏府,將我皇家的顏面置于何地?!”
華玉安心中一片冰涼。
她就知道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