當(dāng)下縱馬疾馳,路過早間那小鎮(zhèn),也不停歇,徑直穿過。又行了有四、五十里,天色已晚,到了一處驛所,當(dāng)下住店歇息。
次日早晨,韓謙禮剛出房門,院外進(jìn)來一人,那人似是有些眼熟,看了韓謙禮一眼,低下頭匆匆走了,韓謙禮倒也沒在意。
吃了早飯上路,卻低價賣了馬仍是步行。他心道,大道之上,騎馬的人甚少,太過醒目,那紫陽定然也是步行,我們一路慢慢過去,莫要錯過了。
一路與蕭平安說話,見他當(dāng)真是什么都不懂,說話更是幼稚,常引得他捧腹大笑。
眼見日近中午,身后驛道上突然傳來馬蹄之聲,卻是輛馬車從后趕來。
天氣炎熱,道上滿是黃土,馬車過處煙塵滾滾。韓謙禮皺了皺眉頭,拉著蕭平安閃到一旁。
不多時那馬車已到近前,擦身而過。韓謙禮伸手拂了拂浮起的黃土,嫌棄塵土骯臟,又往后站了一步。
這時前面馬車突然停了下來,趕車的車夫是個四十多歲的黝黑漢子,頭戴范陽斗笠,回頭沖兩人道:“兩位可是往ez方向?可要搭個便車么?”
韓謙禮心中冷哼了一聲,心道,難不成是沖著我來的,這手段卻不高明。
宋時出入多是牛車驢車,馬車相對較少,各地之間穿行的馬車多半是有錢人家自家的車輛。少數(shù)一些客驛往來的馬車更不會在路上隨便拉人。
路上若有想搭車的旅客,需早早站在路邊搖手示意,趕上車上還有空位,主家也不嫌棄,車夫又發(fā)善心,或許會有馬車停下讓你上去,但絕無馬車停下來邀你的道理。當(dāng)下冷笑一聲,道:“不必了?!?/p>
那車夫仍不死心,道:“到前面驛館,兩位只收三十文錢,如何?”那馬車?yán)嚨膬善ジ哳^大馬,甚是健壯,紅漆的車廂油光锃亮,車軸牢固,滾動聲音甚小,是輛一等一的馬車。這個價錢就只跑上二三十里,三十文也是白菜價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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韓謙禮道:“沒錢?!?/p>
這時車廂的窗子突然開了一扇,一個書生模樣的中年人探出頭來,看了韓謙禮一眼,看他身材魁梧,兇神惡煞一般的相貌,連忙縮頭回去。
那車夫甚是尷尬,卻還不肯走,半天道:“算你倆運氣,車上還有兩個空位,你們上來吧?!?/p>
韓謙禮仍道:“沒錢?!?/p>
這時車廂的窗子突然又開了,卻探出一個黃臉漢子,滿臉不耐煩的神色道:“你磨蹭什么,他既不收你錢,你上來便是,停在這里是什么道理,老子還急著趕路呢?!钡吐暳R了兩句,縮回了頭,聽不清楚,好似在罵那車夫多管閑事。
韓謙禮腦里突地一閃,想起早間出門遇到那人,原來就是前日酒樓那個護(hù)院的占山虎候彪。想通此節(jié),微微一笑,帶著蕭平安走到車前,伸手撩開車簾,上了大車。
車上人正議論紛紛,見他上來,戛然而止,顯然在說他的壞話。
那車不大,堪堪容得六人,此時已經(jīng)坐了五人。一個中年書生,邊上靠里坐個略有些發(fā)福的豐滿少婦,懷里抱著個七八歲大的孩子,正睡的熟,似是一家三口。
那少婦瞥他的眼神盡是不屑之色,顯是看不起他這個又沒錢又小氣的男人。書生另一邊靠外的是方才說話的黃臉漢子。這三人坐了一排。
另一側(cè)只最里面坐了個白發(fā)老翁,一身萬字的綢緞長衫,輕搖羽扇。無名指上戴著個碩大的翡翠戒指,儀表堂堂,貴氣十足,想是此人身份不同,另外三人不敢和他同坐。
韓謙禮哪管這么多,帶著蕭平安走到里廂坐下。蕭平安坐在最外面,他居中,與那書生坐個對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