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此際早已忘了敵人,忘了所在,一心只想檢驗自己所得所想。鄧飛倒沒看錯,他此時的劍法早已不是哪門哪派的武功,他連“器形”的束縛也想擺脫,又豈會再理會什么劍法劍招劍理流派,出手隨心所欲,百無禁忌。
只是他這自行發(fā)揮的劍法還遠未成型,不少招數(shù)確是破綻百出。但鄧飛先入為主,只道他劍法精絕,那些都是誘敵之術(shù),遇到古怪招數(shù),反不敢還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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至于鄧飛劍法的長短,他如今已摸到了“意境”的門檻,雖使不出那驚天一劍,但看劍法的眼光卻是提升了太多。鄧飛劍法雖奇,畢竟還不是無暇絕學,自然難不倒他。
轉(zhuǎn)瞬兩人你來我往已打到百招開外。鄧飛已經(jīng)看出,沈放劍法詭異,卻是勁力不強,想是內(nèi)力不足。
鄧飛有心以內(nèi)力壓制,但看沈放嘴角含笑,一臉詭異,愈發(fā)琢磨不透。突然心中一亮,原來這小子是在拿我試招!既存此念,留心看了幾招,愈加篤信自己所想。
不由心下著惱,但隨即想到,何以這小子竟敢如此托大,莫不是他師長就在屋內(nèi)?一念及此,背心只覺一涼。這小子劍法尚且如此詭異,他師長那還得了。今日也是倒了霉,怎么陰差陽錯就跑到這里來了。
想到屋內(nèi)有人,越打越是心寒,終于再忍耐不住,一劍逼退沈放,閃身上了院墻。回頭一瞥,見那扇房門似是一動,心中大駭,哪里還敢回頭,飛身去了。
沈放見鄧飛越墻而去,也不追趕,默立原地,慢慢回想,只覺各種所得,大有進益。
俞英和宋長腳兩人早已退到墻角,沈放與鄧飛兩人交手,奇招迭出,時而精妙,時而詭異,兩人只覺腦子渾然跟不上。突然鄧飛飛身逃走,連句話也不留,剩下沈放站在原地,似是在喃喃自語。
兩人不知就里,只道鄧飛是敗走,但為何沈放也不動彈,只顧自言自語?只覺高人行為舉止當真是匪夷所思,不能以常理相論。
約莫半盞茶時分,沈放這才回過神來,見俞英和宋長腳兩人乃是站在墻角,動也不動,抱拳道:“兩位兄臺,失禮失禮。”
俞英和宋長腳對視一眼,雙雙上前一步,道:“多謝少俠救命之恩。”
沈放道:“兩位兄臺客氣了,兩位身上有傷,還請隨我進屋,包扎一下才好?!?/p>
俞英和宋長腳暗地里都是長舒口氣,兩人見沈放各種古怪,武功也是奇詭莫測高深,先前說話更是冷冰冰的,不免心中忐忑。此際見他言語客氣,絲毫沒有倨傲之色,終于松了口氣,見他關(guān)心兩人傷勢,更是好感大增。
當下三人回到房中,沈放點了燭火。他自己身上時常帶傷,隨身的傷藥麻布都是不缺。
俞英身上傷口不少,不過都是皮肉之傷,敷了傷藥,裹上麻布就好。宋長腳的左腿卻是受傷不輕,傷在髀骨,好在骨頭未斷。
沈放取銀針給他放出淤血,又敷了些祛瘀之藥,一樣包扎起來。俞英和宋長腳見他手法純熟,更是欽佩。
收拾已畢,沈放問起兩人。原來禍端真的是從揚州府碼頭而起。當日長江三十六水寨接管了揚州府碼頭,又想拿玄天宗立威,動手毀了揚州香堂,更是一路將玄天宗余黨追到金國山東境內(nèi)。
初始玄天宗似毫無反應(yīng),甚至附近泗州、楚州的香堂都不敢出來相助。長江三十六水寨只道玄天宗外強中干,愈發(fā)洋洋自得。
誰知半個月后,形勢突變,玄天宗突然調(diào)集大批高手,直接打上了長江三十六水寨的總舵。打的水寨落花流水,連水寨第一高手葉晚舟都被殺死。
總寨主入江龍盛千帆剛剛自濟南拜壽回來,板凳還沒坐熱,險險逃得性命。
隨后玄天宗各地開始圍剿長江三十六水寨余黨,老窩都被端了,叫其余人等如何不慌。這三十六水寨本就是松散的組織,大批水賊都是加盟其中,并不如何服管,全靠盛千帆經(jīng)營籠絡(luò)。此際寨主都跑了,自然樹倒猢猻散,大批水賊迫不及待與水寨劃清關(guān)系。
玄天宗倒也不把事做絕,那些投降服軟退出的水寨一概不究。眼看偌大一個水上霸主就要煙消云散,盛千帆無奈之下,只得低頭認錯,請少林寺住持大師出面求和。
玄天宗連教主也沒露面,只派了個使者談判。雙方談了條件,特使報給玄天宗教主,沒幾日傳下話來,玄天宗與長江三十六水寨化干戈為玉帛。盛千帆仍回總舵當他的寨主,至于他究竟付出了什么代價,雖不為外人所知,但此代價必定不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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