高大寶兩人雖猜到他說笑,卻也面露不安之色,垂頭喪氣,憂心忡忡。
眾人邊說邊行,眼看那老龍頭村已經(jīng)在望。按高大寶所說,此處果然有座石橋,橫跨老龍河之上。此際天已大亮,道上三兩行人,沈放一眾人人騎馬,煞是引人注目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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到了橋頭,卻見橋中間擺了個挑子,邊上坐了個白發(fā)蒼蒼的貨郎。他在此歇腳,本也尋常,卻是把個挑子擺在橋當(dāng)中,阻人道路。更奇的是,那挑子前后各一小柜,看去也裝不下多少東西,反是一頭明晃晃掛著十多把菜刀。
眼下金人雖不似原先殘暴,但這菜刀也不是什么人都能賣得,更何況如此明目張膽擺在顯要之處。
好在此刻無車馬經(jīng)過,偶有兩個行人,看他白發(fā)如霜,都是繞過,最多給個白眼,也不愿多事。
那老貨郎面上滿是皺紋,翹著腿高坐橋邊,正自引吭高歌,嗓音嘹亮,中氣十足,只聽他唱道:“長白山前知世郎,純著紅羅錦背襠。長槊侵天半,輪刀耀日光。上山吃獐鹿,下山吃牛羊。忽聞官軍至,提刀向前蕩。譬如遼東死,斬頭何所傷?!?/p>
諸葛飛卿帶住馬頭,似對這歌聲有感,耐心聽他高唱,沈放等人齊齊勒馬,都在橋頭停住。
老貨郎所唱名作《無向遼東浪死歌》,乃是隋人王薄所作。
隋朝末年,煬帝大興土木,徭役兵役繁重,民不聊生。大業(yè)七年(611),隋煬帝還要遠征高句麗,征兵數(shù)百萬,“天下死于役而家傷于財”,山東、河北兩地尤甚,加上水旱災(zāi)荒,終于激起民反。
王薄便是在長白山(今山東章丘縣境)起義,自稱“知世郎”,作《無向遼東浪死歌》。說的乃是,眼下已經(jīng)沒有活路,大家與其去遼東送死,不如起來造反。此曲流傳甚廣,一到有人作亂,就會聽人吟唱。
老貨郎唱到“斬頭何所傷?!眳s是不停,又唱下去,道:“又莫向遼東去,迢迢去路長。老親倚閭望,少婦守空房。有田不得耕,有事誰相將。一去不知何日返,日上龍堆憶故鄉(xiāng)。又莫向遼東去,從來行路難。長河渡無舟,高山接云端。清霜衣苦薄,大雪骨欲剜。日落寒山行不息,蔭冰臥雨摧心肝。又莫向遼東去,夷兵似虎豺。長劍碎我身,利鏃穿我腮。性命只須臾,節(jié)俠誰悲哀。功成大將受上賞,我獨何為死蒿萊!”
他后面唱這一段,卻是后來文人潤色。王薄所作前幾句多聞,后半部分卻少有人知。
諸葛飛卿已經(jīng)下馬,待老貨郎唱完,拱手道:“老人家神清氣爽,一曲直上云霄,當(dāng)真是振聾發(fā)聵,過耳不忘?!?/p>
老貨郎笑道:“過獎過獎,隨便瞎唱唱而已?!?/p>
諸葛飛卿看橋中間挑子一眼,道:“老人家可是賒刀么?”
老貨郎哈哈大笑,道:“好眼力,好眼力,老夫這生意沒開張幾天,居然就有人知道,你可要賒上一把?”
諸葛飛卿道:“不知怎么個賒法?”
老貨郎道:“你拿把刀去,他日若金變了土,我再來收錢,一把刀五兩銀子,你看如何?”
諸葛飛卿搖頭道:“敢問這他日究竟是哪一日?”
老貨郎笑道:“我看短則年,長則十余年,怎么,你還著急還錢么?”
諸葛飛卿道:“這欠人賬目,總不叫人自在,還是算了?!?/p>
老貨郎哈哈笑道:“既然如此,你行你的陽關(guān)道,老家伙也要做買賣去了。”起身挑起挑子,朝沈放等人來路而去,去不多遠,歌聲又起。
尋常貨郎,挑子前面不是有鑼,便是帶個撥浪鼓,此人卻是什么也沒帶,走動之時,挑子上一串菜刀叮當(dāng)作響,倒也悅耳動聽。
花輕語奇道:“柳家姐姐,這老貨郎有什么古怪么?”一路過來,柳傳云有意找花輕語說話,兩人甚是相得。花輕語知道柳傳云竟是燕長安夫人,也是驚奇,問長問短。
實際柳傳云既嫁與燕長安,依常理論,沈放該稱嬸嬸或者叔母,可偏偏兩人又是師姐弟,為不叫其余幾位師兄難堪,沈放只好人前人后都稱師姐,花輕語便也跟著如此叫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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