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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四百八十四章 七俠叁（第2頁）

四下已不見敵人，蕭平安仍是圓睜雙目，惡狠狠的四下巡視。洞穴中婦孺老人兒童，人人面帶驚懼，見他過來，便是一陣膽寒。

忽然一只手放到他身前，柔聲道：“蕭兄弟，沒事了，敵人都退了?！?/p>

蕭平安身子一抖，回過身來，眼前一張蒼白臉孔，卻是顏青。他全身的力氣忽然都如泡沫一般碎裂，身子一軟，已經(jīng)坐倒在地。大正離天拳出手就要消耗真氣，加之八百里奔馳，他如今已是油盡燈枯。

蕭平安躺在一頂破帳篷之中，他雙目緊閉，眼皮之下，眼球正在快速左右擺動(dòng)，他在做夢。

他到了一條小河之旁，那河水清可見底，茂密的水草從河底伸上來，隨波搖曳，好似一雙雙手，河里看不見一條魚。

他覺得惴惴不安。河對岸行來一匹馬，馬上似有一個(gè)人正看著他。那河越變越寬，但那人還在看他。那人還在原地，和馬一起沉入水底，可那人即便在水底，一雙眼也是死死盯著他。

忽然他就到了一所房子里，一條長長的走廊，望不到頭。他分不清是白天還是夜晚，哪里傳來滴水的聲音，滴答滴答。房子陰暗的角落，似是藏著什么東西。他害怕的很，卻又想知道那是什么，他靠過去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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蕭平安醒過來，可是他睜不開眼，身體如同被一座大山死死壓住。他記得自己身處何處，但他看不到，也聽不見，他只能感覺到身邊有人。

他本能的覺得那人對他心存惡意，他怕的厲害，他努力想睜開雙眼，可那眼皮如有千斤之重，連想動(dòng)一動(dòng)也做不到。

他愈加惶恐，越想掙扎，越是被禁錮的厲害。如同一輩子那么久，忽然他能動(dòng)了，他睜開眼，只覺心頭一松。

他看到低矮的棚頂，合不攏的門簾，過去是高高的洞穴，昏暗的燈光，不時(shí)有人影從縫隙中走過，聲音嘈雜。然后他看到身邊，有顏青，有宋源寶。

顏青正看著他，輕聲道：“不要怕，我們都是這樣過來的，沒事了，你繼續(xù)睡吧?！彼曇糨p柔，說不出的好聽。

不遠(yuǎn)的什么地方隱隱約約有滴水聲，一滴一滴，滴答滴答。蕭平安長出了口氣，面部終于松弛下來，閉上眼，立刻就發(fā)出了鼾聲。

秦晉和林子瞻、水靈波在山東遇到宋源寶、顏青和秋白羽。雖五個(gè)人中有三個(gè)半討厭秋白羽，但經(jīng)不得宋源寶攛掇，六人還是結(jié)伴而行。

幾人來到開封，正逢城中大亂。金兵暴行令人發(fā)指，不但在地下殘酷屠殺，在地面上也是無法無天，稍不如意就是刀鋒相向。開封府哀鴻遍野，處處可見慘死的漢人。

六人義憤填膺，開始只是救人，但立刻就被卷入暴亂的洪流之中。秋白羽見情勢糟糕，一力主張趕緊離開開封府。可六人之中，他本就最不受待見，自然無人理他。

以秦晉為首，幾人在開封府行俠仗義。起初還好，所遇都是少量金兵，但隨著開封府地上地下的反抗愈加激烈，金兵再不敢獨(dú)自行動(dòng)，都是成群結(jié)隊(duì)。如此一來，秦晉六人也不敢直面其鋒。

巧合之下，他們救了幾個(gè)難民，終于被帶入了地下。到了地下，眾人才知道什么叫真正的人間地獄。地下的死傷是地面上的十倍甚至數(shù)十倍。地面上，金兵還有所克制，并不會(huì)對所有人下手。但在幽靜黑暗，陽光照射不到的地下。金兵肆無忌憚，老弱婦孺全不放過。

鬼樊樓便是原來東京的地下水道，起初自然不是為了住人。有如今的規(guī)模，乃是一代代人沿著溝渠，在地下掏出洞穴，聚集而居。天長日久，洞穴越來越大，涉足的地域也是越來越大，漸漸自成一個(gè)世界。

金兵在地下搜索，只要發(fā)現(xiàn)一個(gè)聚居之處，就展開殺戮。地下洞穴往往只有一兩個(gè)出入口，小的洞穴十幾戶幾十人，大的能有百人，甚至千人。

洞穴一旦被發(fā)現(xiàn)，便是甕中捉鱉。地下漢人以老弱病殘居多，少數(shù)青壯都屬于幫派，白日在地上廝混，晚間回來地下，也正是這些人還有抵抗之力。

北宋之時(shí)，包拯等一大批名臣都拿鬼樊樓束手無策，不是沒有原因。地下溝渠交錯(cuò)，道路極其復(fù)雜，更是狹小，易守難攻。這么多年下來，暗道，機(jī)關(guān)更是多如牛毛，防不勝防。

起初幾日，金兵接連遇挫。在水道中擺上幾排鹿角，都能叫數(shù)百金兵進(jìn)退不得。

但金兵只是被阻，卻難以殺傷。一旦短兵相接，一眾亡命之徒完全不是結(jié)成兵陣，進(jìn)退有序，還有軍官指揮的金兵之?dāng)?。甚至除非是突然襲擊，地下青壯根本不能近身。

金人都帶著弓弩，在地下狹小的通道中，根本不需瞄準(zhǔn)，隨手一箭，崩在哪里都有可能最終插在人身上。

弓弩和鎧甲都是嚴(yán)禁之物，也正是這兩樣?xùn)|西叫地下的清剿完全呈現(xiàn)一邊倒之勢。

地下反抗者節(jié)節(jié)敗退，金兵摧枯拉朽，勢如破竹，所過之處，一個(gè)活口也不留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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