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知沉默了多久,蕭臨才開口:“我天生多疑,生在皇家,又身陷黨爭的漩渦,很難完全去信任誰?!?/p>
“因為一旦失手,露了破綻給對手,便是萬劫不復(fù),我無法將自己與身后無數(shù)人的身家性命寄托于一份漂浮不定的信任上,無論發(fā)生什么,我都會第一時間去猜疑身邊任何人,再小心查證,以確保萬無一失?!?/p>
即便是從前的林昭,也從未得到他的完全信任。
一個在他眼里“足智多謀”的軍師,被他困于后宅,終日仰仗他的寵愛而活,從未觸碰到他的核心機(jī)密與利益。
而對林昭許下獨寵的諾言,比起感情和他心底對愛的索求,更像是一個補償。
一個叫林昭失去“自由”與“前程”的補償。
崔錦沉默不語,心中卻嘆了口氣。
終于撬開這人一點心防了。
天生多疑的人,太難獲取對方的信任。
蕭臨看向她,方才心中的掙扎與權(quán)衡似乎已經(jīng)盡數(shù)壓了下去,只剩坦誠:“但你與旁人不同,對我而言的意義也不同我會試著信任你?!?/p>
他舍不得崔錦的癡情深愛——這對他而言太過難得與奢侈。
他也舍不得崔錦。
不想叫她再那樣冷漠恭敬地看著他。
他喜歡有溫度,會笑會鬧的崔錦。
他已經(jīng)足夠坦誠,崔錦眉眼間似乎軟化了一些,卻又猶豫不決。
蕭臨適可而止,沒再逼她。
起身時,他抬起手,像從前一樣親昵地為她拂去鬢邊發(fā)絲,見沒有被拒絕,他唇邊浮起淺笑,心情明快了些,腳步輕松地離開。
他再給不起任何女子獨寵的承諾,也清楚自己后院乃至后宮會進(jìn)多少女人,但只有崔錦是不一樣的。
也只有她值得他放下身段去討好挽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