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旁的產(chǎn)婆經(jīng)驗老到,雖也面色凝重,卻尚未自亂陣腳,急忙解釋道:“許老爺,夫人懷的是雙生子,胎位又不正,這才導致難產(chǎn),如今情況危急,恐怕…只能選擇保大人,或是……”
許山山根本不等她說完,猛地一把抓住產(chǎn)婆的胳膊,雙目赤紅,幾乎是嘶吼著道:“保大人!必須保倩兒!要是她有什么三長兩短,我——”
他的話被產(chǎn)房中突然傳來的一聲驚呼打斷。
“不好了!血、血止不??!夫人大出血了!”
這句話如同晴天霹靂,許山山只覺得渾身血液都凝固了。
就在這令人窒息的時刻,里面卻又傳來一陣忙亂的響動,接著是嬰兒微弱的啼哭。
“生、生了!”
可產(chǎn)婆臉上不見喜色,反而一片灰白,顫聲道:“完了……”
許山山心頭猛地一沉,不祥的預感如冰水澆頭。
他再也按捺不住,一把推開產(chǎn)婆,三步并作兩步?jīng)_進內室。
“老爺!”里面的丫鬟被他嚇得驚叫出聲。
濃重的血腥氣撲面而來,許山山卻渾然不顧,他的目光死死鎖在床榻上。
蔡倩面無血色地躺在那里,身下的被褥已被鮮血浸透,觸目驚心。
“倩兒!倩兒!”他撲到床邊,聲音因恐懼而劇烈顫抖:“你怎么樣?你別嚇我……”
猛然間,他“騰”地站起身子,語無倫次就要奪門而出:“不會有事的,不會死的?!?/p>
蔡倩虛弱地睜開眼,氣若游絲:“許郎……”
這一聲呼喚像一道咒語,將許山山牢牢定在原地。
他看著妻子蒼白的臉,巨大的悲痛猛然襲來,這個平日里堅毅的男人此刻淚如雨下,哽咽得說不出話。
“許郎……我……怕是不成了……”蔡倩斷斷續(xù)續(xù)地說著,每說一個字都仿佛用盡了全力:“你過來……我有話……要交代你……”
許山山猛地跪倒在床邊,雙手緊緊握住妻子冰涼的手,仿佛這樣就能留住她逐漸消逝的生命:“我在!倩兒,我在這兒!你別胡說,你不會死的!我這就去求妙蕓,她是七品丹藥師,一定有辦法救你!”
在他心中,摯友林妙蕓醫(yī)術通玄,幾乎無所不能。
蔡倩卻艱難地搖了搖頭,呼吸越發(fā)急促:“來……來不及了……”
她不知哪來的力氣,反手死死攥住許山山的手,指甲幾乎掐進他的肉里,眼中涌出無盡的不舍與哀傷。
“我走后,你一定要照顧好我們的孩子,你要…你要好好的活著?!?/p>
“咳咳咳?!彼齽×业乜人云饋恚撕靡粫翰爬^續(xù)艱難地說道:“蕓姐……蕓姐是好人……是我對不起她,我利用了她的善良和對你的情誼,我這一生,負了她這份姐妹之情……”
無邊的愧疚幾乎要將她淹沒,但為母則剛,為妻則強,她強迫自己說下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