黑巖小說

第15章（第3頁）

那是十多年前，昔日港姐三甲盛佩珊曾參演的劇集。

小巷中，盛佩珊一身旗袍，打著傘，在濛濛細雨里穿梭。

鏡頭推進，她驀然回首，眼中噙著的淚光晶瑩，將哀愁演繹得淋漓盡致。

宿管阿姨拆著毛線團，眼睛都要黏在屏幕上：“說哭就哭，演員真有本事?！?/p>

……

第二天黎明時分，天邊剛翻起魚肚白，祝晴就已經(jīng)坐上前往觀塘的早班車。

在寂靜冷清的觀塘后巷，她找到死者何嘉兒父母經(jīng)營的那間報攤。

鐵皮亭亮著昏黃燈光，何父正整理當天的早報，何母則用長夾子拾撿昨夜別人喝多了酒丟下的易拉罐，這都是能換錢的廢品。

聽了祝晴的來意，何母放下易拉罐，在身上反復擦拭雙手，帶著祝晴繞過狹窄的巷道回家。

公屋是需要排隊申請，何母到現(xiàn)在都還記得當時抽中這套公屋，一家人整宿沒睡著。

單元房逼仄陳舊，因屋子的空間過于狹小，生活雜物擺滿，經(jīng)過都要繞著走。

里間稍大一些的臥室，是何嘉兒生前的房間。雜物從不往里面堆放，即便十年過去，房間仍一塵不染，保持著原有的模樣。

“衣服、鞋子和手袋，都在這里了?！焙文复蜷_衣柜，短短幾天，她的聲音又沙啞了幾分，“上次其他警官來的時候，也看過?！?/p>

剪裁考究的連衣裙、锃亮的名牌高跟鞋，還有皮質(zhì)柔軟的手袋……它們被掛放在簡陋陳舊的衣柜里，顯得格格不入。

但卻非常平整干凈，甚至褶皺都撫得平整。

很多衣物連吊牌都沒有拆。

“那個男人，為什么要殺了她？”何母突然哽咽，“嘉兒很乖的，就算脾氣倔了些，但絕不至于糾纏他……”

祝晴的視線，掠過那些昂貴的衣物，落在斑駁墻面。

透出霉斑的墻壁上，貼著何嘉兒從小到大得到的獎狀。

“這些——”她上前一步，“需要帶回警署?！?/p>

……

此時的盛家，盛佩珊推著輪椅停留在兒童房外。

菲傭瑪麗莎站在她身后，恭敬回答二小姐剛才的詢問：“小少爺沒有發(fā)脾氣，就是……一直不說話?！?/p>

兒童房的門虛掩著，盛佩珊的視線越過身形臃腫的瑪麗莎，望向兒童房內(nèi)。

她垂眸，看了一眼手心那杯溫熱的牛奶。

其實，她和弟弟的關(guān)系并不親近，也并不擅長哄孩子。

從前，盛家小少爺驕縱任性，是名副其實的小霸王。只是因為孩子實在生得可愛，粉雕玉琢的小臉一垮，嘴角往下彎，沒人舍得真和他計較。

然而，在盛文昌和覃麗珠死后，一切都不一樣了。保鏢不再寸步不離，傭人也愈發(fā)散漫，短短幾個月，盛放就算是鬧，大人也是視而不見，不責備、機械地收拾他留下的殘局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