余錦康完整地講述了犯案全過程。
也許是記憶中的譏笑聲始終在糾纏,又或者是重新回憶起童年的高跟鞋,才終于找回真正的自己……余錦康認為,沒有理由讓傷害他的人那么好過。
初次見到他們,他十一歲,是記事的年紀,他將工作人員名單上這四個人的名字和職業(yè)牢牢記在心底,因此長大之后再去找他們,并不是難事。
余錦康計劃的這起連環(huán)兇殺案,有著完整的預謀。
當年還是化妝師的鄭世鴻,不愿意為他化妝,但當時還給自己找了個說辭,像是小男孩不需要這些花里胡哨的裝飾之類的……起初他的態(tài)度只是冷漠,并非譏笑。
而先嘲諷余錦康的,其實應該是負責管理搭建舞臺工人的馬國華。
就像警方查到的那樣,余錦康去應聘,順利地留在集裝箱廠工作,馬國華成了他的管工。
人到中年,馬國華不再像年輕時那樣充滿干勁,他大多數時候都在偷懶,得過且過,同時擔憂著集裝箱廠倒閉后,自己該何去何從。
聽人說,他和妻子感情和睦,孩子們也非常孝順,余錦康吃著盒飯,聽工友們的議論,總是笑著的。心中已經設想過無數次他慘死的畫面,光是默默回味,就已經讓余錦康熱血上涌,迫不及待。
“有這么幸福和諧的家庭,他一定很舍不得死吧?!庇噱\康說。
他用一周的時間,熟悉馬國華工作表、家庭住址、上下班的路線等等……但直接下手,太容易暴露自己,因此,在離開集裝廠后,余錦康去了新景酒店做泊車的工作。
酒店經理張志強是個目中無人的敗類。
他將車鑰匙丟給余錦康,用很高的姿態(tài),由上至下地打量他,而后輕蔑地說,見過這么好的車子嗎,別刮花了。
這位張經理喜歡為難人,但余錦康從來不會和他發(fā)生爭執(zhí),同樣只是盯著他看,在心底描繪一萬次殺死他的細節(jié),默默地陶醉。
他的死亡倒計時,早就已經開始。
“所以,其實sharen沒有先后順序,是隨機的?”莫振邦說。
“只有鄭世鴻,我把他留在最后一個?!庇噱\康冷靜地抬起眼,又繼續(xù)道,“去早餐鋪工作,就太招搖了,一是馮耀文沒有招人的打算,二是等到案發(fā),警察很容易就會查到我身上。所以,我只是有事沒事都去深水埗走一走,買些小吃解解饞。我不會特地打聽馮耀文的事,不過他出軌被兒子打,整條深水埗哪個街坊不知道?可惜了,畢竟是親生兒子,打老豆打得太輕,只是臉上掛了彩。”
第一次下手,余錦康選擇的是馬國華。
當時,他已經離開集裝箱廠大約半年時間,工廠的人員流動本來就頻繁,再加上在工作中他從未和管工產生摩擦,就算警方要查,也不會查到他身上。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