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只閃著森冷的光,另外一只,因在壁爐里被反復(fù)灼燒,已經(jīng)失去光澤。
這一對根本不是情侶戒指,準(zhǔn)確來說,是一對姐妹戒指。
莫振邦:“是為了接近她?”
盛佩珊點頭:“我調(diào)查過何嘉兒的背景,制造偶遇的機會,聊天時投其所好,我們成了一見如故的朋友。那時,最好的朋友之間流行互贈首飾……”
“還有衣服、鞋子、手袋……我從沒有吝嗇過?!?/p>
“我試著套出何嘉兒掌握的線索,而她假裝拜金,其實……也在試探我?!笔⑴迳嚎嘈?,“她比我聰明。”
“我需要一個地方,和嘉兒好好談一談。半山別墅還在裝修,整宿整宿地擾民,我聯(lián)系甘大師,讓他以給房子改風(fēng)水為理由,重新?lián)窦瞻峒?,這也就意味著,晚上的施工隊可以提前撤出了。”
“誰能想到呢?過去不起眼的盛家二女兒,居然也能說通爹地。”盛佩珊嗤笑。
“何嘉兒和我攤牌了?!?/p>
“我求她不要告訴姐姐,指著半山的地塊承諾,只要她愿意,隨便哪一棟都可以。但何嘉兒告訴我,新聞從業(yè)者的底線,是真相?!?/p>
盛佩珊直到現(xiàn)在還清楚地記得,那一刻何嘉兒的神色。
那個一無所有、靠別人資助才有書讀的女大學(xué)生,用最輕蔑鄙夷的眼神看她。
盛佩珊站在何嘉兒的身后,忘記自己是在什么時候舉起后備箱的榔頭。
“我的反應(yīng),讓何嘉兒更確定當(dāng)年的事有貓膩,我一直求她,而她始終沒有回頭?!笔⑴迳旱暮粑兊么种丶贝?,腦海中的畫面,仿佛戛然而止,她痛苦道,“我sharen了?!?/p>
如果時光可以倒流,回到十七歲那一年,盛佩珊絕對不會策劃那場無聊的惡作劇。又或者,惡作劇已經(jīng)失控,她就算是跪在父母和姐姐面前,也會說出真相。當(dāng)時就派人去找可可,也許還來得及。
然而,時光只會推著她不停地向前走。
轉(zhuǎn)眼間,她站在一片血泊中,面前是無辜的何嘉兒。
盛佩珊六神無主,她沒辦法處理這樣的現(xiàn)場,能想到的,是立即給丈夫陳潮聲打電話。
“天快亮了,根本沒時間轉(zhuǎn)移尸體,他冷靜地處理了現(xiàn)場,帶著我離開。在回家的路上隨口提起,想要在盛氏好好干?!?/p>
那時候,陳潮聲已經(jīng)進了集團,只不過并不受盛文昌重用。
是從何嘉兒的事之后,他才逐漸進入董事會高層,在盛氏擁有一定的話語權(quán)。
“所以是陳潮聲要挾你?”祝晴問。
“本來我也是這么想的?!笔⑴迳赫f,“但后來,他一直疼我,也許是我誤會了他?!?/p>
祝晴:“他行事縝密,處理尸體時卻唯獨沒有摘下那枚屬于你的戒指,這不是疏忽。”
“是為了有朝一日東窗事發(fā),留下證據(jù),也給自己留一個保命的籌碼?!蹦癜羁粗⑴迳貉a充,“陳潮聲沒有zisha,是崔管家下的手?!?/p>
這些年,外界傳言盛家次女出盡風(fēng)頭,創(chuàng)辦多個慈善基金,退居幕后派丈夫出席于各大私人晚宴,暗中拉攏盟友。但其實,在暗地編織人脈的,一直都是陳潮聲。
他隱忍多年,做小伏低地熬,熬到岳父母去世,熬到真正有能力執(zhí)掌盛氏的大姐成為植物人,熬到殘疾的妻子即將鋃鐺入獄,而小弟又尚且年幼……只差一點點,這位二姑爺就能真正得到整個盛氏,可惜最后,他死在書房的書桌前。
那是他曾經(jīng)心心念念的,盛家決策人的書房。
盛佩珊直到現(xiàn)在才想明白這一點。
錯愕過后,她無聲地笑了一下,笑聲里是說不出的譏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