薛寒站在屋門外的臺階上,一夜的月色在他發(fā)梢衣角結(jié)了銀霜,從內(nèi)而外散出寒意。
“薛公子,姑娘請你進去?!?/p>
“多謝?!币婚_口的沙啞令薛寒抿了一下唇,走過堂廳,隔著通往里間的門簾停了一瞬。
他迫不及待想見她,又生出膽怯來。
“薛寒——”
所有心思都在這一聲輕喚中煙消云散,薛寒快步走了進去,半跪在秋蘅床邊,執(zhí)起她的手。
“阿蘅,你好些了嗎?”
秋蘅沖薛寒笑了笑:“不太好……但應該能活下來?!?/p>
薛寒抓著她的手一緊,眼中有了淚意與殺意。
秋蘅改口:“薛寒,我肯定會活下來。”
“我知道?!毖疂暤?。
蒼白脆弱的少女,目光沉靜看著他:“你定然猜到了,下手的是虞貴妃?!?/p>
薛寒慢慢點頭。
這何須猜。
他要殺了虞貴妃,哪怕舍卻性命,也要把她千刀萬剮,方消心頭之痛。
“薛寒?!鼻镛刻?,輕輕撫了撫男人眼尾。
“你說。”
“答應我,不要動虞貴妃?!?/p>
薛寒眼神一緊,克制不住涌出怒意,聲音還保持著冷靜:“阿蘅,到現(xiàn)在,你還顧念她是你養(yǎng)父母的女兒?”
秋蘅唇邊浮起一抹笑意:“是啊,她是我養(yǎng)父母的女兒?!?/p>
“阿蘅,對你有恩的是你養(yǎng)父母,不是她。就算愛屋及烏,今日這杯毒茶也了結(jié)了?!毖Z氣溫和,卻沒有依著秋蘅的意思,“她握著帝寵這柄利刃,想要傷你,殺你,輕而易舉。高深的計謀,個人的武力,硬對上都沒有用的,你不是已經(jīng)領(lǐng)教到了?!?/p>
就算阿蘅怨他,他也不會放過虞貴妃。
“笨蛋?!?/p>
“什么?”
“我說薛寒是個笨蛋?!?/p>
“阿蘅——”
秋蘅握住薛寒的手,使不上多少力氣,目光卻清凌凌,顯出足夠冷靜:“她是我養(yǎng)父母的女兒,你不要插手,我要自己來。”
她可以死于除奸賊,死于殺西姜王,死于對抗北齊,卻絕不甘死于被寵妃滅口。
她為了寶珠姐姐努力過了,失敗了,也嘗到了失敗的苦頭。
接下來,她要殺的不是寶珠姐姐,而是扭曲了心性,卻掌握著無上權(quán)力的禍國妖妃。
薛寒一時不敢信:“阿蘅,你的意思是——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