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般跟自己過不去,怕是活不了多長吧。
那些跟他作對的人該高興才是,畢竟他們只要努力活著,總能比他這個廢人活得時間長些。
耳邊聽到撲通撲通的水聲,多半是那幾條魚又在鬧騰。紀永年上京趕考,它們也沒人喂了,隔三差五就要以實際行動表達一下不滿,薛長樂都聽得膩了。
只是這會兒,怎么好像還有點別的聲音?
不是水聲,倒像是……
腳步聲?
“長樂!”
清脆的聲音在山中回蕩,大得有些不可思議。
薛長樂猛然轉(zhuǎn)身,無神地雙眼緊盯著聲音傳來的方向。
他怎么回來了……
“有沒有驚喜???”紀永年啪啪跑進來,找了茶壺便一通狠灌。他現(xiàn)在看起來極為狼狽,一身灰土,頭發(fā)上還夾著幾片樹葉,想是深夜趕路,不小心摔的。
薛長樂看不見,可從他喝水的動靜里,他就能猜出這人多半累狠了,不由得皺起眉:“你怎么回來了?”
“逃婚!”紀永年答得干脆。
“……逃婚?”
“老王八要把他女兒嫁給我,我不樂意,就跑了?!奔o永年說著朝地上呸了一口,“朱門酒肉臭,路有凍死骨……如今我算是見著了,還想我當他女婿?呸!我怎么可能讓那種人糟踐了我的清白!”
薛長樂的嘴角不由微微揚起:“你不怕他記恨你,暗中下手?”
“怕什么,大不了不當官了,回家教書我也能活?!奔o永年大大咧咧道,“你還不忙睡吧,聽我給你彈一曲?!?/p>
“請?!?/p>
琴聲叮咚,如山澗清泉,歡快流淌。
紀永年之琴技,確實比數(shù)月之前進步許多。雖然仍不算好,可至少曲已成調(diào),不至于像幾個月前那樣,只能讓人心疼琴。
“如何?”曲罷,紀永年聲音昂揚,“此曲可堪為伯牙?”
薛長樂臉上笑容一凝。
“長樂?”
“你之前說的是認真的么?”薛長樂淡淡道。
“……不行么?”
“你現(xiàn)在已有功名,就算不當官,也該好好想想將來的出路?!毖﹂L樂的聲音聽起來竟有幾分冷意,“你也該是大人了,怎能還如此胡鬧?!?/p>
“你還比我小呢……”紀永年小聲道。
“隱居之言休要再提,若你還想再彈,我也不介意聽上兩曲