拋開家族背景最為深厚的宗貴君,其次高的便是大理寺卿之子尹敬亭,封了個承尉的名位。
按理說以尹承尉的家境,本不應(yīng)該只是個五品承尉之名,奈何此子x格桀驁,態(tài)度極其敷衍,繞是尹卿的面子再大,也沒有皇家低一頭的道理,于是宗太后很不滿意,便打發(fā)了個承尉名分。
剩下的便是小門小戶之流,按照當天表現(xiàn)冊封,六品修儀一位、七品良人兩位、八品常侍兩位、九品少侍一位。
這格局可謂熱鬧,后g0ng的貴人多了起來,侍子們浩浩蕩蕩站了一列,各自安分地待在自己主子后面,等著顏皇后的到來。
只是大家都不甚熟悉,你看我看的,廳里倒是一片詭異的寧靜。
人人都看見了主座之左次還空著,便也知道了宗貴君是還沒到的。
這剛?cè)雊0ng,便要看出好戲,因此一眾人面上不顯,卻各有各的幸災(zāi)樂禍和打算。
他們有的人便也把目光投上剩下最有地位的盧承尉和尹承尉,奈何前者總是一副笑瞇瞇的和善狀態(tài),活像個無所謂風雨的座下佛子,而后者倒是相反,擺著個冷面,眼里恍若無人,氣焰十分冷肅不馴。
“你現(xiàn)在的樣子倒也有幾分尹承尉的風采了。”江香郎小聲在李玉封耳邊打趣道。
兩人是后g0ng里難得住同一g0ng的皇夫,又因著選秀上的大義情誼,很快成了互幫互持的朋友。
他們份位低,坐在最角落的地方,還能偷偷聊著天。
李玉封自嘲一笑,盯著地面上鋪著的jg美繁華的毯紋,“我的處境怎能與他相提并論,興許人家哪天高興了,還能往上升一升,即使是不愿媚上討下,也至少還是個承尉。而我”
“——一輩子就是個八品皇夫了,是冷是熱又能改變什么呢?!?/p>
江香郎望著他英眉挺鼻的俊朗側(cè)顏,眼里劃過幾分羨慕,心里不置可否,卻也沒多嘴什么,“反正我已經(jīng)很知足了,不用再過吃不飽穿不暖,還要受人冷眼的日子”
這話對于一個常年處于深g0ng最底層的g0ng奴來說,怕是很能引起共鳴,可是對面之人是李玉封,他最喜讀圣賢書,雖家中清貧,卻也沒受過多大苦難,便更是無法理解江香郎的話了。
他面上不是很認同,“難道就這樣一輩子被困在g0ng里嗎,你就沒有抱負嗎?我寧可一輩子不婚嫁,在江南做個芝麻小官?!?/p>
“我的抱負就是吃好穿好,別人是喜是悲、是si是活我可管不著兒?!?/p>
李玉封皺著眉,還想繼續(xù)反駁什么,可是對方戳了戳他,示意他住嘴,門口有人來了。
看到是顏皇后的身影,他只好把嘴邊的話咽下去,給自己憋了一gu子悶氣
一眾人恭敬地行了禮,顏榮臨宣了起身,觀察了一遍底下各個人的模樣后,便要開始說正事。
只是這上頭的主座還沒坐熱乎兒,門口又來動靜了。
“真是失敬了君后殿下,我這不小心起身晚了些”人未見到,那春風得意的聲音便先傳了進來。
待到宗逸之不緊不慢地入座,分明一副jg神豐沛的模樣,身上的小勁兒卻撓撓的,十分之做作。
男子服飾花樣兒不多,他也能找出各式各樣的珠寶墜飾掛在腰間、頸間,穿得可謂是華麗高調(diào),大家感受到了君后殿下的低氣壓都默不作聲,反倒是殿里響起了一連串丁零晃啷的珠碰聲。
掩不住某人身上的得意。
“今日乃是參拜太后的重要日子,宗貴君已經(jīng)不是在家里了,合該有些規(guī)矩?!鳖仒s臨面sey郁,恨不能當場發(fā)作,卻把握不住陛下的意思,只是口頭警告了一通。
那人左觀右望,把剩下的人都打量了一遍,才滿意地轉(zhuǎn)過頭來盯著他,悠悠回復道:“君后殿下可是在怪我?我本緣著身t抱恙,跟太后那邊說過就不去了,只是想著今天禮該來見見顏君,這才晚了些?!?/p>
兩人分明尊卑分明,卻一個面目憔悴,一個春風拂面,平白讓顏榮臨落了下風,更何況宗逸之都這樣說了,他更是慪氣憋屈,只好讓這廝輕飄飄地躲開了禮儀上的不良口風。
他不yu與此人爭執(zhí),只是一個照面便曉得了這不是個善茬,顏榮臨深呼了一口氣,看下面的人都埋著頭不做聲,指不定在心里怎么嘲笑他。
想到這,華服男子咬了咬后槽牙,威言指示道:“時間也不早了,去慈寧g0ng吧?!?/p>
顏榮臨走在前頭,腳步不慢,而宗逸之慢悠悠地跟在后頭,還頗有閑心地賞著花,兩人隔了一段不短的距離。